昊明宗确实被覆灭过一次，原因掌门肯定知道，但现在还不愿意告诉顾寒酥。
而这书就是在那时，从藏经阁里抢出的古书，先前一直收在藏经阁里，因其不教仙法、不讲大道，也便无人问津。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有的，但仙人的出现，叫这凡间的执念加深，仙道之外皆为旁门左道，是不入流。
尽管凡人在世依旧为大多数，但每每遇见以凡人之力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凡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仙人，求人而不求己。
顾寒酥也是这样，因为成了修士，懂了仙法，才觉得烧香求神不无道理。的确只有见了神迹之后，才会心生信仰。
但比起其他修士，顾寒酥觉得自己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她是知晓除了仙法、灵气之外的力量的。
修士是可乘坐飞艇，畅游世间，但她又何尝没见过凡人用机械齿轮组建的飞机呢？
作为远程运输和护送的工具，二者在功能和作用上都极为相似，甚至都有搭载武器后，摇身一变成为战场上杀戮工具的分支。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修仙界，会在觉得震撼的同时，也会觉得仅此而已，上天入地，仅凭借人类自己的智慧也能做到，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但在这被仙法歪曲，没有走上“正轨”的世界，上天入地就成了仙人的专属，成了仙法的代名词。
倒不是说灵气比石油和煤炭差，只是后者的广泛运用给人类社会带来的进步是实在的。
而在这里，灵气明明能作为通用能源，带领整个社会进步，却从来没有人去想过。
仙人们躺在自己的舒适区不愿出来，凡人在屋外看着却因为没有灵根，进不去。
仙人没有义务将飞艇普及到凡间，也没有义务带领凡人进步，仙人得到的技术发展也不会普及。随后，技术停滞。
一说这飞艇多大多快，能载动多少人和货物。一问却是这飞艇自古流传，由各位大佬修缮完备，还可使用万年。
是可以说这飞艇比之飞机的使用期限久，但是否可以说这飞艇的技术自古以来就没有改变过呢？
修士拿着上古流传的秘籍，造着古代的飞艇。凡间明明有数学与科学的萌芽，如今却发展成了考古文明，探索各种秘境，从秘境里捡到关于灵气的使用方法，关于机械的锻造。一问为何不精进技艺，只答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时间在流逝，在向前，对于祖宗之法的理解也会随之加深。于是，社会在进步的同时也在退步，凡人成了仙人的附庸。迫于外力，屈于奇迹。
自古以来的便是好的吗？
在这里，是的。
正因如此，顾寒酥才觉得无奈，因为现代科技，在对抗这些仙法的时候，并没有优势。哪怕她的背后，是一整个文明，也是如此的结果。
当现代人还在苦恼于癌症等病痛时，在这里，只需要一个咒语，一寸灵气，就能彻底根治，而这，还是万年前的技术，尽管这技术传承至今并未有改变。
未改变自我，也未改变世界。
当真的有人跟她说这些时，她才愿意直面这个她是来客的世界。行走世间四十年，才知自己是来客。
或许以前也有其他来客想跟她做同样的事情，但无一成功。
“师父，还有其他书吗？”
掌门点点头：“自然是有的，但那些书，内容大差不差，落于凡间，未有人去收集。修仙界对这些管的严格，当初……这个先不谈了，你对这些有何见解？”
“出自高人之手。”
顾寒酥不知掌门为何话说到一半便转开了话题，若是怕隔墙有耳的话，那这书又为何要拿出来给她看呢？
比起听见什么话，看见什么东西才更能给人定罪吧。
掌门露出苦笑，顾寒酥与之对视良久，无奈地低下头，恐怕是得了什么禁制，无法叫他说出口，这真相还需她自己去寻找。
“此书你可继续写，但不可给人看，更不可教人其中的道理，不然是会引来祸端的。”
“严重吗？”
掌门点头，顾寒酥将此事记在心里的同时，也在奇怪，若说给人看的话，她的徒弟陈念夏可是早就看上了，也从未有人来害她，甚至住在大山里一年，都未有人来打扰他们。
山中草木无眼，想害人，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你是有成仙机会的，当你成了真仙，便可宣扬你的教义了。”
“是，师父。”
成就真仙，怎会是像嘴上说的这般简单。
只是听了这番话，顾寒酥是觉着想借昊明宗之力来传播基础学科并不现实，或者说，近些时日不现实。
想将这基础学科传播到凡人中去，将其纳入修仙界的体系可不是个轻松的任务。
掌门或许能安排宗内多数的事物，但那居于浩然殿的道士却能置出一言，就让掌门将她收作徒弟。
显然，那道士的地位更高一层。
顾寒酥现在还没拿出该有的表现，未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未证明她计划的可实性，想让道士支持她，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一来，带上陈念夏去狩猎气运，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你且将书收好，待你有实力保护自己之后，再将其拿出。我挑了门适合你的功法，你近来要好好修炼，不仅是修为还是法术，都要加紧。”
“可是有任务要我去做？”
“胡闹，宗内任务有戒律司弟子去做，你是掌门弟子，应当注重自身成长。过段时日，宗内会举办擂台，目的是要挑选去芒忘山秘境的弟子。”
顾寒酥以前从来没去过秘境，未能联想到此处，但经掌门一说，兴致也便上来了。
“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会给你留一个位子，但宗内弟子众多，就是长老弟子都不下百人，若他们每人都要一个位置，这背后无势的弟子又如何得来机缘？这擂台，是一定要比的，你只需赢下一场，露个脸，我便好把一个位置留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