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听到语音通讯里象征着结束对话的忙音，古梓欣思考着刚才发生的对话。
对方并不是不知道，很大可能是迫于外界压力而不敢说。那个外界压力自然就是对方的父亲。
当时通话里，郝俊杰对虚拟设备的设备号有极大的敏感度。说明对方是认识这个设备的，而且设备的使用时间很长。
在掌握人际关系网和设备的时候，也可以通过逆向方式搜索到该设备的使用者。通过经常登录的网络地址以及相关联系人，可以结合其它信息，例如企业名称、获奖名单、甚至是政府系统里的公民资料。有了两方面的共同来源印证，就可以确认使用者的身份。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我们与时间赛跑，而诅咒紧随其后。”
“拉塞尔说，‘要么离开，要么死去，其余行动都是徒劳’。”
“可我们没有选择。”
这是一场爆发在这座城镇上的瘟疫，而日记的主人正是这座教堂最具有权力的教士。
莉娜·菲蔓迪丝。
她成为修女，学习圣光与教诲，最终成为罗萨斯大教堂的管理者。
罗萨斯，也就是这座如今已看不到踪影的城镇之名。
日记里曾记载着一次不详的征兆。在一位戴着乌鸦面具的怪人来到罗萨斯的第六天，城镇的上空出现了一匹白马骑士。
准确地说，是一匹白色的骷髅马——骨头的颜色就是白色。以及骑着骷髅马的骷髅骑士。
容易让人误会的是，这个骷髅骑士并不是纪若先前遇到的那个骷髅骑士。
因为这家伙在记录中遮天蔽日，庞大得如同一座山丘。它从西北而来，马蹄向东南奔去。
也就是说它仅仅只是路过了罗萨斯。
而那位早它六天来到罗萨斯的怪人，已经被圣教的卫士关了好一段时间了。因为他在城镇里散播不详的传言，主要是围绕着‘瘟疫与怨恨之骑士’展开，散播诸如‘诅咒’、‘怨恨’等骇人听闻的言论。当然这次抓捕的行动并没有让主教莉娜知道。
当这位骷髅骑士离开后的第三天，怪人的预言就被印证了。城镇里出现了几个相同怪病的居民，起初是无法入睡，后来是畏惧阳光。
然后开始出现呼吸不畅，咯血、便血、畏寒，紧接着是脓疮、溃烂……一切情况都符合那个叫拉塞尔的怪人曾经的预言。拉塞尔就这样被放了出来，还见到了罗萨斯大教堂的主教。
而那些病人，一开是还会求助城镇里一些研究药剂的炼金术师，但他们的药剂在这时候却毫无帮助。因为‘预言’的显现让这一切变得更像是故事中的‘神明的诅咒’。
神明并不是那个温和的神明，而是拉塞尔说的那个从罗萨斯上空路过的骷髅骑士。
很快，人们开始向大教堂祈求主教播撒圣光。唯有圣教的教士才有能力施展神迹，神迹带来的圣光会驱散诅咒、治疗病痛。这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神迹……会召唤我？”
纪若还记得莉娜的话，还有那盏时序旅灯。自己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命运使然？
其实只要自己带着这盏时序旅灯，到日记中所有施展过神迹的地方，那么大概率自己会再一次前往莉娜所在的时空。
莉娜所谓的‘有可能出现’，这之中的概率问题，是出在日记中对使用神迹的时间地点记录不详上。
“可能……会出现。也就是说我在那个时空里至少出现过两次？”
“所以莉娜才会知道我的名字。”
“根据书里的日期顺序，在这个事件里最早使用圣光的地方应该是在地上一层，大教堂的门口。”
不过地上的教堂已经成为彻底的废墟了，只剩下几处残垣碎砖。
“先找找上去的路吧。”
地下二层还算比较好走，不像地下一层如同大型迷宫一般。
——
连续两年的常用网络地址……提供网络的服务商……注册信息……
“四勇士电子竞技俱乐部？”
古梓欣手中一滞，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件职业战队的队服。那件写着‘若水’的队服，她一开始以为是一件周边……就像球衣一样。
互联网、四勇士电子竞技俱乐部、若水、《异度战刃》分部职业选手、纪若。
首秀夺冠，捧杯的照片、采访的照片、娱乐化时期的粉丝偷拍照、‘沉寂之日’的背影照……以及一张被遗忘在互联网深处的证件照。
“差别还真的很大呢，小优。”她释怀地笑着，将这些互联网的痕迹全部保存在自己的本地设备上：“确实不算可爱。”
“再查一下就诊记录……好啦！”
“嗯？”
古梓欣意料中的住院信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已转院’的标签。
那一批被送上救护车的病人中就有一个是失去意识的纪若。
而现在，纪若的身体已经转移到了那名行政人员所说的‘医疗资源更齐备’的 地方。
一个绿色迷彩基调的研究中心。
看着一辆辆驶进大铁门的救护车，那名曾经跟柯文山聊过几句的行政人员从西装的内衬里摸出来一块真皮金属烟盒。
翻开，从松紧带下抽出一根纯白色的香烟。合上烟盒，翻转，再对着一个小圆柱轻轻一按。不是明火，只用对着金属边上的加热丝就可以点着了。
“我说啊，孙凯泽。”他收回了烟盒，对着旁边沉默立着的青年笑着说：“别总沉着个脸，总感觉有人亏了你似的。”
孙凯泽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都齐了？”
行政人员吸了一口香烟，上扬的嘴角也同时沉了下来。他斜着眼睛，又吸了一口。
沉默。
又吸一口。
烟，还没燃过半。就被他丢在了地上，用皮鞋碾灭。
接着他仍然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还站在原地的孙凯泽心里明白，多半是得罪对方了。
至于哪里得罪了，得罪了哪里，他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孙凯泽只是来这里做一些事，不想惹一身骚。
他看到内部通讯上有发来的人员名单。一共三十五人。
随着名单还有一份文件。
《关于实验第一阶段的工作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