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不起。”
“不要老说对不起什么的。”咕噜灵波缓缓支起身子说：“对了，其实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纪若好奇问：“是什么事？”
“我大概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咕噜灵波说：“小优你可能不知道线下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政府注意到了《奈落》，还有很多玩家出现了‘精神解离症’。这个名词是专门描述因为玩《奈落》出现精神恍惚、身体不适的情况，想起来之前小优好像就是这种情况。”
纪若回想起之前每天恶心、头晕、反胃的情况。当初被医生以为是不当使用虚拟软件造成的。
咕噜灵波继续说：“有个传言说重度精神解离症的人会继承游戏里的能力。当然我一开始是不信的。”
“但是看到你在这，还有之前你说的那些。我现在相信了。”咕噜灵波神情释然：“政府大概是要把那些有超能力的人都控制起来，所以你线下的身体才会被转院到别的地方。”
纪若想了想，发觉这一切确实能够说得通。如果真的继承游戏里的能力，社会肯定会出现程度剧烈的混乱。政府自然会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把问题的源头控制住。
所以自己昏迷大约是被认定成了‘重度精神解离症’的患者。醒来后就会继承游戏里的能力？
但如果不连接上虚拟设备的话，自己在线下可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入《奈落》这个游戏吗？”咕噜灵波继续说：“其他人都没来，只有我来了。”
对啊，纪若想起来刚才消息列表上只有咕噜灵波是在线的，其他人的联系状态仍然是灰色的离线状态。
没等纪若问，咕噜灵波就回答：“你还记得满文星吧，那个攻略团的团长。他联系上了我哥，还有千钧他们。”
“满文星专门搭建了一个服务器，避开了公共网。我是通过这个服务器上线的，其他人都没有来。”
纪若不解：“服务器？怎么可能，搭建虚拟链接的服务器占地和价格都很贵的……”
“是。其实那个满文星的身份也很有问题。”咕噜灵波解释道：“那些继承了游戏能力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被政府控制住，所以他们就成立了互助组织。满文星就是其中一员，还是个中层人员。”
纪若问：“所以那个服务器就是他们搭建的？”
“对，互助组织的成员有不少富人，还有技术和设备。”
“那你是加入这个互助组织了吗？”
“算是吧。”咕噜灵波说：“他们有了超能力，还希望超能力能更加强大。而且他们认为不断攻略游戏内容，学习游戏里的那些能力，就可以提升他们的超能力。”
“一开始链接还没有切断，他们还能正常进行攻略。但是现在政府控制，他们就不得不专门找一些人来攻略这个游戏。这也是为什么满文星会联系上我。”
“我答应了，所以我进来了。其他人没答应，所以其他人没进来。”
纪若问：“你为什么会答应？”
咕噜灵波回答：“我找不到你。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有了超能力，也许就能找到你。”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继续攻略游戏？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我要永远留在这里，跟你在一起。”咕噜灵波打断了纪若的话。
“啊？为什么……”
“我说过了，外面的世界是一团狗屎。泛太平洋联盟和亚洲特行区的军事摩擦在升级，你觉得那些有超能力的人会被当做什么？现实里的我们这些无名之辈又会是什么下场？”
“这样啊……”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只要发一个数据包，就可以切断上传链接。按照你的说法，也许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永远摆脱另一个世界。”
“数据包？”
“嗯，我对网络技术有点小心得。”咕噜灵波的眼神狡黠。大概是在说，这不是一点小心得，这是独门绝技。
“真的可以吗？万一……万一失败了呢？你会不会就永远都醒不过来。”
“谁知道呢？赌一把吧！”
咕噜灵波笑了起来，她看起来超级有自信。
紧接着，她身子一软，沉沉的压在了小狐娘的身上。
“诶？咕噜？”
对于纪若的话，咕噜灵波没有一点反应。
她就好像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昏了过去。纪若大概明白这应该是她切断了上传链接，就像当初自己一样陷入了昏迷状态。
也许很快就能醒来，也许……
纪若不敢想下去。
不过自己不得不承认，咕噜灵波真的是个行动派。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她将咕噜灵波轻轻挪到旁边，保持一个侧躺着的姿势。这样醒来后也许会稍微舒服一些。
她也同样侧躺着，看着咕噜灵波的睡颜。
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抛弃了现实的一切……其实现实里自己本就一无所有，也算不上抛弃。
自己原本的愿望呢？把曾经的队友召集回来……可即使重聚一堂，又怎么可能回到过去。
抛弃过去的自我和曾经的愿望，也许是对名叫‘纪若’的那个少年的背叛，对曾经的自我的背叛。
这是懦弱的逃避行为吧？
“懦弱的逃避么……”纪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咕噜灵波的脸颊，手感真切，柔软细腻而温热。
“倘若永远活在过去，又何尝不是对现在的背叛呢？”
掌中的人儿，睫毛微微颤动。
咕噜灵波醒了。
她大约是听到了狐娘的自言自语，打趣地问：“那你会不会背叛我呢？”
“不会。”神乐优直接回答，接着说：“你醒了，看来成功了呢。”
“嗯，一切顺利。”
咕噜灵波伸出手，将小狐娘揽进怀里。
两个少女在床上相拥着，窗外的雨声渐渐轻了，屋里的木头气味也淡了不少，还多了些淡雅沁心的花香。
这花香是从哪儿来的呢？
有人轻轻撩拨了一下少女的心房，还不怀好意地说：
“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正题？什么呀……”
“当然是顺理成章、顺水推舟的事儿。”
“呀！”
于是，唇瓣相接。
这一刻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雨过天晴，久到吃过雨水的百合花更为娇艳欲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