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位裁缝先生的家里会有两具尸体?琼斯的脑袋飞速运转,但也顾不得多思考。
邻居盲眼姑娘听到踢门的声音,受了惊出来查看。
“先生,刚刚发生了什么?”盲眼姑娘询问琼斯。
“请您马上托人去报告警察们,马尔库姆先生的屋子里有两具女人的尸体。”琼斯对她说,“请他们来稍微调查一下。”
不等琼斯说完,姑娘便闻到了屋里的尸体味;有些惊慌,跑到另一位邻居门前敲门。
琼斯见状,深呼吸,便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屋内陈设整齐,与克莱尔的猪窝截然不同,两具女性的尸体位于客厅,相当随意地叠在一起,死不瞑目,衣服有拉扯留下的一些裂缝,看起来有一段长时间的打斗。
琼斯俯下身子,细细观察;两位女性看起来比较年轻,三十出头,样貌相似。都耳带小巧精致的钻石耳环,衣服上的束带都是私人定制的金丝边;似乎很是华贵。
琼斯掀起裙子再看伤口,其中一具尸体不出意料的,位于腹部有一条长伤痕并在皮肤上有大量的出血痕迹;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另一具尸体,身上有大量的伤口和搏斗痕迹,却没有任何可能是巫医留下的长伤口。
不合适宜的,地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血迹,甚至距离尸体只有短短5厘米的桌子,也是一干二净,以至于可能的灰尘和油污也毫无痕迹,显然整个房间都已经经过处理。
琼斯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了一间狭小的厨房,同客厅连在一起,厨房的刀具摆放有致,一尘不染;琼斯用右手摸了摸蓄水槽,一片干涸。
这里显然不是第一杀人现场,琼斯想,若是这位马尔库姆先生的家连着十几天没有人进入,那么这两具尸体必然是在离家前就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换句话说,这两具尸体与马尔库姆必然脱不开干系。
公寓是一厅两室的构造,两个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着的;琼斯看了看,分别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书房有些凌乱,书桌上摆放着不少服装的设计手稿和两本有关衣服的书,书桌边的简易衣柜里挂着几件半成品的裙子或长服;在这间书房里做裁缝未免也小了些。
卧室不大,一张单人床安置在床边,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琼斯花一点时间细细看了一遍公寓,便出门等待;免得被他人看见自己在现场呆久了说闲话。
走出门去,盲眼姑娘正不安地站在门外;劈头盖脸就问琼斯,“里面发生了什么?”
“自从上个月马尔库姆先生出门,之后有任何人来找过他吗?”琼斯反问。
“肯定没有。”姑娘说,“从我看不见开始,我就几乎没有出过门了;若是有人来,我一定会知道。”
“不好意思。”琼斯有些语塞。
“没关系的。”姑娘的声音有些颤抖,“马尔库姆先生常常照顾我,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很担心。”
“他平日接触过什么样的人?”琼斯问。
“他很少有朋友来公寓;但上个月他离开的那天晚上;似乎有很多人。”姑娘说,“我听到可能有4或5个人。”
“这些人来的时候,你有听到可能是重物拖动的东西吗?”
“我好像听到了麻袋的声音……”姑娘突然闭上了嘴,她的直觉将这个声音和马尔科姆屋子里的两具女尸联系起来。
“难道说,是马尔科姆先生……”
“未必。”琼斯安慰道,“我们现在必须等待警察的到来,希望他们能帮助我们找到马尔科姆先生。”
“您是马尔科姆先生的朋友吗?”
“当然。”琼斯撒谎。
两人一问一答地聊着,很快哈维警官和摩根警监以及曼迪警探带领着八名警员便赶到了公寓。
三人及警员走进现场进行调查,整栋楼很快就被封锁;琼斯和盲眼姑娘作为目击证人接受询问。
“怎么会是你?”曼迪用钢笔敲打笔记本,没好气地问琼斯,“我不是让你们这些民众在家呆着吗?”
“我非常希望能够为警察们贡献一份力量。”琼斯笑着说,“再者说,我是克莱尔小姐的助理,我理应一同调查有关巫医的案子。
“你又是谁。”曼迪问盲眼姑娘,“也是这位克莱尔大小姐的助理?”
说到“大小姐”这个词时,曼迪的话拉得很长,听起来趾高气昂。
“我?”盲眼姑娘有些畏惧地对曼迪说,“我是马尔科姆先生的邻居,住在他的隔壁。”
“是吗?”曼迪看着盲眼姑娘,有些怀疑。
姑娘低下头,琼斯把她护在身后,“她有些怕生。”
“两位要是不介意的话,能否同我们回一趟警局,做一次正规的笔录?”哈维警官走过来,客气地问。
“当然可以。”琼斯说,低头看了看姑娘。
哈维警官将两人托给身边的一位警员,要他将两人送到警局。
三人离开后,哈维被摩根叫到身边。
“哈维!”摩根警监喊,“过来看看尸体。”
“明白。”哈维应答道,同摩根一起在尸体边蹲下。
“一个被开膛,一个没有,这是为什么?”摩根说,“这是内讧吗。”
哈维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掀起死者的裙子,观察伤口,发现了一个琼斯未能发现的盲点。裙子上的裂口和死者的伤口几乎毫不相同,换句话说,死者是死后才穿上了这件经过处理的裙子。
“为什么要费力给死者换衣服,这是病态心理,还是为了掩盖身份,延迟调查。”摩根警监也看出了这一点,对哈维说。
“是为了用最心仪的材料来打造艺术品。”哈维推测。
“什么?”摩根疑惑地说,“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些可笑的报纸的说法,这个巫医是个杀人艺术家?”
“我仔细想过,这话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哈维坦诚,“这些案子既有矛盾,又有统一;这与一个艺术家无异。”
“统一是开膛的杀人手法;矛盾的是展示和出名的欲望与掩盖作案手法的冲突。”哈维说,“没有一个魔术师会揭露谜底。”
“那么如何解释这具没有开膛的尸体?”
“朽木不可雕。”哈维推理,“这个‘原料’在开膛之前就已经死了,这不符合巫医理想中的材料。”
“既然这些记者说的如此正确;那以后就由他们负责花纳税人的钱不就好了?”摩根没想到自己的挚友会相信记者的话,甚是失望。
“一往无前很重要,但听听别人的意见也很重要。”哈维笑着劝他。“你是个警监,你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必须相信我们,相信我们这些一天到晚主动往枪口上撞的蠢货。”哈维顿了顿,“除了我们之中的个别人。”
“这个‘个别人’到底有哪些人?”摩根问道。
“这个我们可以以后再谈。”哈维站起来,开玩笑似的推着摩根警监走出门外。
你还得苦恼那位克莱尔小姐的她的助理呢。哈维拿摩根说笑,两人互相推推搡搡地下了楼,坐上了返回警局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