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德的指引下,琼斯在一个木椅子上坐下;艾迪看到有客人上门,卷起围裙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来,看到琼斯上门,很是客气;邀请琼斯一起吃早饭。
琼斯从厨房的两个碟子判断出,艾迪的烹饪已接近尾声,他不打算为自己的口福让艾迪多做一个人的饭。“不必了,我是前来应聘工作的。”
艾迪也不强求,便很不客气地和沃德在饭桌上坐下;琼斯趁着他俩吃饭的空档,到处左顾右盼,房子的墙壁脱落得很厉害,甚至有大片漏水形成的发黑,屋子最值钱的东西是窗边的暖气片,琼斯面前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有一个陈旧的花瓶,但里面并没有花。
“这个花瓶为什么摆在这里?”琼斯问道。
“这是我妈妈的遗物。”艾迪嚼着鸡蛋说。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琼斯道歉;艾迪倒是无所谓,用手帕擦擦嘴,说:“她去世很多年了,也教会了我足以在这世上生存的东西,没必要总是为了她的离开而痛苦。”
“恕我冒昧,沃德先生……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琼斯尽量说得委婉。
“他小时候脑袋里进过些脏东西就变成这样了,我刚来城里时,他在街上也是由街坊照看,勉强混饭吃;我借了他的家底,建起一个小厂;到了现在,我们俩仍然没有解决温饱。”艾迪看着眼前埋头吃饭的沃德,苦笑。
“他对我有恩,总不能让他在外边挨欺负不是。”艾迪说。
“日子总会变好的,”琼斯安慰他说。
两人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等着沃德用并不灵活的双手吃完早饭;艾迪帮沃德找出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钱,嘱咐他拿去给附近的洗衣妇,又叮嘱了今晚需要买的菜。沃德虽充满童真,但还是有些不耐烦,嗯嗯啊啊几声便出门去了。
艾迪和琼斯也走出门去,离开廉价宾馆,就在贝克街的街尾,有一间属于艾迪的工作室,不大,但设备精良,装修好看。
两人到达那里时,工作室里只有一个员工,艾迪同琼斯说:“这个厂子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制作一些木头工艺品,利润不多,加上我们俩只有4位员工。”
“这是……工厂?”琼斯有些纳闷。
“小小的,可爱的工厂;充满了古希腊雕塑的精致气息。”艾迪开玩笑说。
琼斯以前只见过制作军服和枪支弹药的军工厂,都是极大而宽敞的;成千上万的工人帮助法国人杀光英格兰人,来夺取自己的自由和生存的权力。
琼斯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看到桌上摆着清一色的螺旋木艺品;他战时曾修复和制作过好些击发枪和牵引火炮,这让他在尝试雕刻木头时称心应手。艾迪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干自己的活。
今天是属于朱迪的假期的一天,昨天晚上在克莱尔家挨了哈维的骂,心里很不是痛快;昨晚她甚至失眠了两个小时,都没能想明白自己做错了哪里。她的虚荣心和成为警察的正义感第一次站在一边,也许从她自己的理智来看,哈维昨晚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要是再来一次,朱迪还是会把她的理智放在一边,再次尝试逮捕多丽丝。
于是,在愤懑中的她,把上午和中午的时间都抓来睡觉;等她尽力想要摆脱目中所及的黑暗,拼命睁开双眼时,太阳已开始落下,显然对朱迪满是失望。
她从床上坐起来,警服和警徽被她懒散的丢在地上,拉开衣柜,寥寥无几的衣物凸显出她糟糕的时尚审美;随手抓了一套衣服裤子套上,穿上警靴,毫无目的的离开家,走出门去。
她住在科芒戈路,下午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朱迪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心里想的是艾迪·史洛威和巫医,潜意识想要继续调查这件案子;但她心中的正义感与责任感对假期期间加班这件事深恶痛绝。
终于,在没头没脑的在街上闲逛一个小时后,朱迪走向贝克街。
在街上又逛了一圈,朱迪找到了艾迪的工作室,门是开着的;她歪着头向里面看去,看到了正聚精会神地改造手里的木雕的琼斯,以及蓝眼睛、年轻、高瘦的艾迪·史洛威。
艾迪看到有人近前来,马上放下手中的半成品,出门招呼朱迪:“您好,是来购买木工艺品的吗?”
朱迪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案件参与者、巫医的共犯,摇摇头,说:“我来找我的叔叔,他叫温斯顿·琼斯。”
“请稍等。”艾迪很有礼貌,背对朱迪打掉身上的木屑,又走进门去呼唤琼斯:“琼斯,你的侄女来找你。”
琼斯抬起头来,看到了冷眼相对的朱迪;便赶紧走出去。
“你都知道了什么?”等到艾迪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公位上时,朱迪问道。
“佛洛达·沃德,是一个残障孩子,矮个子、健壮,和艾迪住在一起。”琼斯简单地说。
“还有呢?”朱迪的态度并未好转。
“艾迪在街坊中的口碑很不错,干过很多好事。”
“没了?”
“我想,这应该足够了。”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真的,细心的犯人从来都不会介意用很多的功夫掩盖真实的自己。”
“这就需要您的判断了。”琼斯说,“这是您的本职工作。”
不等朱迪的下一句话,琼斯便走回工作室,正要坐下,却被靠近的艾迪一把抓住了手腕;琼斯的手臂远比艾迪要粗壮的多,但他不想在现在打草惊蛇;看到这一幕的朱迪,在门外也不安起来,生怕艾迪识破了琼斯的诡计。
艾迪抓着琼斯的手腕,看看他,又看看朱迪;说:“今天先这样吧,快回去,你侄女都来接你了。”艾迪说着,放开手。
琼斯道了谢后走了出去,他有些担心艾迪会不会是已经识破了他,而故意放他“回笼”。
他走出去后,艾迪在后面补了一句:“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听到这话,琼斯如释重负,走到朱迪的身边。两人离开工作室,仍感觉艾迪的目光火辣辣的盯着他们。
走远了,朱迪才停下脚步;看着逐渐火红起来的云层和天空,她问琼斯:“你真的没有被发现吗?”琼斯微微一笑,说:“无比肯定。”
“之前我还有些奇怪,拥有着这样清澈目光的孩子,为何会成为巫医的走狗。”琼斯并没有装深沉,他看着朱迪说,“因为他和沃森两人,并没有觉得这样的事是错误的,杀害罪孽之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如吃饭,睡觉一般平常的事。”
“你会因为担心自己吃饭、睡觉而被警察和侦探盯上吗?”
“那么曼迪也是所谓的罪孽深重之人?。”朱迪的语气冷嘲热讽。
“ 他们所认为的罪孽,是被巫医所定义的。他们崇拜巫医,便隐所应当地接受巫医的善恶观;便理所应当地为他做事。”
“带有残疾的人会很引人注目,我会去调查沃森可能的出现在除了住处以外的地方。”朱迪并不相信琼斯的想法。
“当然。”琼斯说,“这是您的工作。”
“不过在此之前,您可以来侦探所吃个晚饭;您的肚皮前后响了好几次了。”
“不。”朱迪叛逆地犟嘴,但眼睛也老实的开始观察起路边的小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