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江若紫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她睁开眼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只剩下残留的一点温度。夏凉被被掖得很整齐，连她睡前无意识踢开的边角都被仔细拢好，指尖蹭过布料，能摸到阳光晒过的柔软触感。
她坐起身，卡通兔子睡衣的领口有些松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客厅传来轻微的声响——是平底锅与灶台碰撞的轻响，混着牛奶煮沸的滋滋声，细碎又温暖，像极了高中时林风在出租屋给她做早餐的模样。
江若紫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走到房门口时，正好看见林风系着围裙的背影。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晨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茶几上那盘刚摆好的草莓上，红得发亮。
“醒了？”林风像是家庭主夫般扎着围裙，手里还在给煎蛋翻面，金黄的蛋液边缘微微卷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再等五分钟，牛奶就热好了，给你加了点蜂蜜。”
江若紫没说话，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记忆里的林风总是毛毛躁躁的，煎蛋经常糊边，热牛奶能忘了关火，可现在的他动作熟练，连撒糖霜都均匀得像是在完成什么精细活。她忽然想起昨晚他抱着她穿过街道时的模样，他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沉稳又有力，和眼前这个围着围裙做早餐的男生重叠在一起，让她心头忽然一软。
“发什么呆？”林风终于转过身，手里端着两个盘子，看见她光着脚，眉头瞬间皱起来，“怎么不穿鞋？地板凉。”
他放下盘子，快步走过来，弯腰就把她打公主抱在怀里。江若紫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蹭到他锁骨处的皮肤，带着刚洗过澡的薄荷味。她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肩窝，小声说：“我忘了。”
“忘了也不行。”林风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蹲下来帮她穿上，“昨天林夕把她的拖鞋落这了，你先凑合穿。”
拖鞋是粉色的，上面还缀着两个圆滚滚的兔耳朵，套在江若紫脚上显得格外小巧。她看着林风认真系鞋带的模样，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比高中时短了些，发质还是软软的，像她以前经常揉的那只流浪猫。
“想什么呢？”林风抬头，正好撞进她的眼睛里。江若紫的眸子很亮，晨光里像盛着星星，带着点没睡醒的朦胧，却又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热的？”
“才不是。”江若紫偏过头，躲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她伸手拿起一颗草莓，递到林风嘴边，“给你吃，昨天你买的，很甜。”
林风张嘴咬住，草莓的甜汁在舌尖散开，混着她指尖残留的香气，甜得有些发腻。他没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比你还甜。”
江若紫的脸更红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林风的掌心很暖，裹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绳——那是去年他送的生日礼物，她竟然一直戴着，绳子边缘有些磨损，却被养护得很好，没有一点起球的痕迹。
“还戴着？”林风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温柔。
江若紫点头，指尖绕着红绳转了圈，小声说：“没舍得摘。”
客厅里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晨光里浮动着草莓的甜香和牛奶的暖味。林风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凑近，鼻尖快要碰到她的鼻尖时，门铃突然响了，尖锐又急促，把满室的暧昧都戳破。
江若紫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往后缩了缩。林风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开门，应该是林夕那丫头。”
果然，门一打开，林夕就拎着个粉色书包冲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哥！若紫姐！我给你们带了……”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沙发上的江若紫，还有林风手里没松开的她的手腕。林夕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看了看江若紫，又看了看林风，突然捂住嘴，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哦~我是不是来早了？要不我再出去转两圈？”
“别闹。”林风瞪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手里的书包接过来，“带的什么？”
“给若紫姐带的早餐啊！”林夕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献宝似的递到江若紫面前，“这是我昨天让楼下早餐店阿姨特意做的红豆粥，放了好多糖，若紫姐你肯定喜欢。”
江若紫接过保温盒，指尖碰到温热的盒壁，心里暖暖的。她抬头对林夕笑了笑：“谢谢你，小夕。”
“不用谢！”林夕摆摆手，眼睛却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凑到江若紫身边，小声说，“若紫姐，我哥没欺负你吧？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江若紫看了眼正在摆餐具的林风，嘴角弯起：“没有，他很好。”
林风恰好回头，听见这句话，眼底瞬间亮起来，像被点亮的星星。他对着江若紫眨了眨眼，无声地说了句“听见没？”，那副得意的模样，让江若紫忍不住笑出了声。
早餐吃得很热闹。林夕话多，一会儿说学校里的趣事，一会儿问江若紫医学部的课程难不难，偶尔还会挤兑林风两句，说他煎蛋的手艺比以前好太多，肯定是偷偷练过。林风也不恼，只是时不时给江若紫夹块草莓，或是把牛奶推到她手边，动作自然又亲昵。
江若紫很少说话，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她看着眼前这对兄妹，看着林风眼底的温柔，忽然觉得，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偷偷掉眼泪的时刻，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她低头喝了口热牛奶，蜂蜜的甜混着牛奶的香，从舌尖暖到心底。
吃完早餐，林风要去学校图书馆还书，江若紫也要回寝室拿几本书——她昨天把专业课的笔记落在寝室了。林夕本来要跟着，却被林风以“你今天要写作业”为由赶回家，临走前还不忘对江若紫挤眉弄眼，小声说：“若紫姐，跟我哥约会愉快！”
江若紫的脸又红了，林风却坦然地牵起她的手，对林夕说：“别瞎说，我们只是顺路。”
“顺路也可以约会嘛！”林夕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了。
看着林夕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林风才转头看向江若紫，笑着说：“别理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江若紫“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往前走。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卷起她耳边的碎发。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小路上，影子被晨光拉在一起，偶尔有路过的老人笑着看他们，眼神里满是善意。
“对了，”林风忽然开口，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江若紫抬头看他。
“秘密。”林风眨了眨眼，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证你喜欢。”
江若紫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时，正好碰到卖豆浆的小摊。林风停下来，问她：“要不要喝豆浆？你以前最喜欢喝甜的。”
“要。”江若紫点头。
林风去买豆浆时，江若紫站在原地等他。她看着他和摊主说话的模样，忽然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样，每天早上绕远路去给她买豆浆，不管刮风下雨，从来没断过。那时候的豆浆很便宜，一块钱一杯，却甜得让她记了好多年。
“久等了。”林风拿着两杯豆浆回来，把甜的那杯递给她，“小心烫。”
江若紫接过，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子，忽然抬头对他说：“林风，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林风的动作顿住，他看着江若紫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满是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心里忽然一紧，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又坚定：“好，再也不分开了。”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豆浆的香气混着微风散开。江若紫靠在林风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委屈，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原来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