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路了，"徐梦冷静地组装起最后一把手枪，"我掩护，你们带着资料从钟索逃走。"
林风看向那根锈迹斑斑的钟索——它曾经连接着大钟的齿轮，现在垂向建筑后方漆黑的树林。雨点敲打着残破的彩绘玻璃窗，将钟楼内部映照得忽明忽暗。
"不，我们一起走。"他迅速将资料上传到云端，然后销毁了纸质文件。电脑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爬升：67%...68%...
楼下传来沉重的踹门声。钟世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在空荡的钟楼内回荡："林风，你父亲死前也是这样固执。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过江若紫。"
江若紫的手指紧紧攥住林风的衣袖，她的指甲几乎要穿透布料。"他在拖延时间，"她低声说，"等突击队就位。"
马克检查了弹匣，只剩四发子弹。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我老家有句话——困兽犹斗。"他从背包里掏出几个管状物体，熟练地组装成简易爆炸装置。
进度条跳到92%。楼下的踹门声变成了电锯的轰鸣，木屑四溅。
"马克..."徐梦欲言又止，她太了解这个搭档的眼神。
"我拖住他们，"马克将引爆器塞进徐梦手中，"记住，东侧树林有辆摩托车。"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狗牌，"密码在里面。"
95%。第一队武装人员冲上楼梯，马克的冲锋枪喷出火舌，将最前面的两人击倒。交火中，林风看到马克的腹部中弹，但他只是晃了晃，继续射击。
"走！"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徐梦拽着林风和江若紫冲向钟索。身后，马克引爆了第一枚炸弹，整座钟楼剧烈摇晃。
钟索在雨中湿滑异常。林风第一个滑下，手掌被锈铁割得血肉模糊。他刚落地就举枪警戒，掩护江若紫和徐梦下滑。徐梦的右臂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第二次爆炸比第一次猛烈得多。钟楼的上半部分像积木般坍塌，火焰窜上夜空。冲击波将三人掀翻在地，林风的耳中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
东侧树林里，果然如马克所说，藏着一辆改装过的军用摩托。林风扶起徐梦，发现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江若紫撕开徐梦的衣袖，倒吸一口冷气，"子弹还在里面。"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犬吠。林风发动摩托，江若紫将徐梦夹在中间，三人冲入雨夜。后视镜里，钟楼的残骸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半个天空。
他们在郊外找到一座废弃的小教堂。彩绘玻璃早已破碎，雨水从穹顶的裂缝中滴落，在圣坛前形成小小的水洼。林风撬开侧门，里面散发着霉味和老鼠的气息。
"一小时，"他检查了油表，"然后我们得继续前进。"
江若紫用打火机点燃祭坛上的蜡烛，微弱的火光中，她为徐梦取出子弹。没有麻醉，徐梦咬着一块皮革，冷汗浸透了全身。当弹头当啷一声掉在金属盘里时，她终于昏了过去。
"她会没事的，"江若紫包扎着伤口，手微微发抖，"但需要真正的医生。"
林风翻看着从狗牌里取出的微型芯片，插入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日内瓦某建筑的结构图和几段加密信息。
"拍卖会地点，"他低声说，"后天晚上，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地下三层。"
教堂外，引擎声由远及近。林风立刻熄灭蜡烛，三人屏息躲在忏悔室后。车灯透过彩窗，在墙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车辆缓缓驶过，没有停留。
"我们得去日内瓦，"徐梦虚弱但清醒地说，"但首先需要武器和身份。"
林风想起父亲的老朋友——一位退休的瑞士外交官，住在洛桑。"伯纳德·克莱门特，"他说，"父亲曾说他欠我们一条命。"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再次出发。徐梦被安置在摩托侧边的挂篮里，盖着从教堂拿的旧祭袍。林风和江若紫轮流驾驶，避开主要公路，沿着乡间小路向洛桑前进。
途中经过一片向日葵田时，江若紫突然让林风停车。她踉跄着走向花田，跪在泥泞中干呕。林风跟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马克...他本来下个月要结婚，"江若紫的声音支离破碎，"徐梦的右手...她是个神枪手啊..."
林风无言以对，只能将她搂入怀中。雨已经停了，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在向日葵上时，江若紫抬起头，她的眼睛里有泪光，但更多的是决绝。
"我们会阻止他，"她轻声说，"为了所有人。"
克莱门特的别墅坐落在莱芒湖畔的山丘上，被高大的柏树环绕。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到浑身是血的三人时，立刻将他们迎入地下室。那里有个设备齐全的医疗室和一个小型军火库。
"你父亲救过我女儿，"克莱门特一边为徐梦注射抗生素一边说，"现在该我报恩了。"
当天晚上，林风在地下室研究着建筑图纸。江若紫端来咖啡，她的头发还滴着洗澡水，身上穿着克莱门特女儿的旧衣服——一条简单的亚麻裙。
"找到突破口了吗？"她问。
林风指向图纸上的通风系统："这里，直达拍卖会场。但问题是身份识别。"他调出钟世诚最近的照片，放大他左手的蛇形戒指，"根据资料，这是最高级别的生物识别器，无法复制。"
江若紫若有所思："如果无法复制...那就偷一个。"
徐梦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或者让他自己送上门。"她已经醒了，虽然脸色仍然苍白。"钟世诚有个习惯，"她艰难地坐起来，"每次大交易前，都会去日内瓦的一家私人诊所注射肾上腺素。"
林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们要在他去诊所的路上设伏。"
计划很快成型。克莱门特提供了假身份证件和一辆防弹汽车。次日凌晨，当徐梦的伤势稳定后，三人向日内瓦进发。
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坐落在湖滨区，表面上是举办学术会议的场所，地下却有着堪比五角大楼的安保系统。拍卖会当晚，整个区域将被封锁，只有持有蛇形戒指的人才能进入核心区。
他们抵达日内瓦后，首先侦察了那家诊所——位于老城区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前后各有两名保镖巡逻。林风注意到每天下午三点，会有一辆黑色奔驰准时来接走医疗废物。
"伪装成医疗人员，"他指着垃圾车说，"这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
行动日当天，江若紫化装成清洁工，在垃圾车必经之路撒下机油。当车辆打滑撞上护栏时，林风迅速解决了两名保镖，徐梦则用麻醉针放倒了司机和医护。
十分钟后，林风穿着医护制服，戴着口罩和假发，驾驶垃圾车驶向诊所。副驾驶座下，藏着江若紫和徐梦。
诊所内部的安保比预期更严密。林风刚推着医疗车进入走廊，就被一名保镖拦下："今天提前了？"
"生物废料需要特殊处理，"林风压低声音，模仿着瑞士口音，"主管的新命令。"
保镖狐疑地打量着他，正要进一步询问，诊所前门突然传来爆炸声。趁着混乱，林风一个手刀击倒保镖，冲向VIP诊室。
钟世诚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听到门响转过身来。他比照片上更加威严，银灰色的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左手小指的蛇形戒指闪着冷光。
"林风，"他居然露出了微笑，"我一直在等你。"
林风举枪的手纹丝不动："戒指摘下来。"
钟世诚出奇地配合，慢慢取下戒指放在桌上："你以为这样就能进入拍卖会？"他的笑容扩大了，"那里有三十个我的人，每个都认识你的脸。"
"我不需要进去，"林风抓起戒指，"只需要让某些东西进去。"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钟世诚突然掀翻桌子，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枪。两人同时开火，林风感到子弹擦过脸颊的灼热，而他的子弹击中了钟世诚的肩膀。
"你父亲也是这样，"钟世诚靠在墙上喘息，"固执到最后一刻。"
林风正要上前，耳机里传来江若紫的警告："撤退！整条街被包围了！"
他从后窗跃出，落在小巷的垃圾箱上。徐梦驾驶摩托车接应他，江若紫在后座举枪掩护。子弹在他们周围溅起火花，但很快被甩在身后。
安全屋里，三人检查战利品——那枚蛇形戒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生物识别没问题，"徐梦扫描后确认，"但里面有个追踪芯片，已经拆除了。"
林风调出建筑图纸："拍卖会七点开始，我们六点潜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