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设施的白色天花板在林风模糊的视线中逐渐清晰。肩膀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但比疼痛更强烈的是脑海中那个可怕的猜测。他挣扎着坐起身，医疗监测器立刻发出急促的提示音。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徐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快步走到床边调整输液速度，"你失血过多，需要至少12小时静养。"
"没时间了。"林风的声音嘶哑，他抓住徐梦的手腕，"我需要你查一个人——七年前东欧任务中，我的搭档程夜。"
徐梦皱眉："那个被认定死亡的特工？"
"官方报告说他死于爆炸，但尸体从未找到。"林风的眼神变得锐利，"幽灵脖子上的疤痕...那种特殊的烧伤痕迹，只有磷弹能造成。而且他认出了我的持枪习惯——只有和我并肩作战过的人才能做到。"
徐梦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我调出了程夜的档案...身高188cm，与幽灵吻合。声纹分析需要更清晰的录音，但..."她突然停住，瞳孔微缩，"林风，你看这个。"
平板上显示出一张模糊的老照片：年轻的程夜站在雪地中，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独特的蛇形戒指。
"和幽灵手上的一模一样。"林风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蔓延，"他还活着...而且变成了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江若紫冲了进来，脸色苍白："游艇提前离港了！国际刑警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更糟的是..."她深吸一口气，"我黑进了港口监控系统，发现他们转移了六个银色金属箱。"
林风和徐梦同时变了脸色。一个箱子就足以造成大规模伤亡，六个...
"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目标。"林风扯掉手臂上的输液针头，鲜血立刻从针孔渗出，"徐梦，查一下钟世诚名下所有物业和最近的人员调动。"
"已经在做了。"徐梦的平板不断弹出新窗口，"最可疑的是明天将在国际会议中心举行的全球经济论坛，钟世诚是主要赞助商之一。预计有超过五十国政要和两千名嘉宾出席。"
林风与江若紫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完美的袭击目标。
"通风系统。"林风突然说，"那种新型毒剂如果通过中央空调扩散..."
江若紫立刻接上他的思路："十分钟内就能覆盖整个会场。徐梦，能搞到会议中心的建筑图纸吗？"
"等等..."徐梦突然僵住，眼睛盯着屏幕，"这不对劲...安全屋的防御系统刚刚被远程访问了。"
林风瞬间拔出手枪上膛："我们被出卖了。"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照明亮起的瞬间，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林风扑向窗边，看到三架黑色直升机正在降落，全副武装的人员快速索降。
"后门！"林风抓起战术背包，推着江若紫和徐梦冲向紧急通道。他们刚下到三楼，就听到上方传来爆炸声——正门被攻破了。
徐梦突然停下脚步："我的终端还在接收数据...他们用了我的专属频段，这不可能..."
林风猛地将她推到墙边，枪口对准她的眉心："只有一种解释，你被植入了后门程序。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我不知道..."徐梦的眼中充满真实的恐惧，"除非是上周那次系统升级..."
"没时间了。"江若紫打断他们，楼下传来脚步声，"分开走，老地方汇合！"
林风犹豫了一秒，然后点头："徐梦跟我走东侧楼梯，江若紫你走西侧。无论谁逃出去，首要任务是阻止明天的袭击。"
江若紫最后看了林风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内容。然后她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林风拽着徐梦继续向下，在二楼拐角处遭遇了第一波敌人。三发精准的点射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人，第三发子弹擦着林风的脸颊飞过，在墙上溅起火花。
"走火通道！"林风推开一扇标有"禁止入内"的铁门，里面是狭窄的维修通道。他们弯腰前行，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徐梦突然抓住林风的手臂："前面右转有个备用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我的终端显示那里的防守最薄弱。"
林风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建筑蓝图在我脑子里。"徐梦的眼中闪过一丝林风熟悉的倔强，"信我一次。"
他们冲进电梯，林风用匕首撬开控制面板，直接切断电缆让电梯自由下落。失重感让徐梦惊叫出声，林风则冷静地计算着下落时间，在即将到达底层时猛地按下紧急制动。
电梯剧烈震动后停住，门缝里透出微光。林风小心地撬开门，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辆废弃车辆。
"那边！"徐梦指向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钥匙在左前轮挡泥板下。"
林风挑眉："你准备的？"
"总是要做最坏打算。"徐梦苦笑，"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们刚发动汽车，一队武装人员就从楼梯间冲了出来。子弹击碎后窗玻璃，林风猛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冲上斜坡，撞开出口栏杆驶入夜色中。
"江若紫..."林风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
"她会没事的。"徐梦正在检查她的设备，"至少...我的追踪程序显示她的信号还在移动。"
林风没有回答，他拐进一条小巷，确认没有追兵后停下车子。他转向徐梦，眼神冷峻："现在，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徐梦深吸一口气："三周前我的系统确实遭到入侵，但我以为已经清除了所有恶意程序。现在看来...他们可能通过我监视了你们的一举一动。"
"包括安全屋的位置，行动计划，一切。"林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很抱歉..."徐梦的声音哽咽，"我会负责..."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林风重新发动汽车，"我们需要新的落脚点和装备，然后找到江若紫。"
徐梦快速操作着设备："我有个安全屋，连组织都不知道。在旧工业区，电磁干扰严重，能屏蔽追踪信号。"
两小时后，他们来到一栋废弃工厂顶层的隐蔽公寓。这里简陋但设备齐全，墙上贴满了各种通缉令和案件关联图。
林风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七年前东欧任务的碎片在脑海中闪回——雪夜中的仓库，错误的情报，突然引爆的炸弹...程夜为了掩护他而冲入火海...或者说，他以为是这样。
"找到了！"徐梦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江若紫的信号停在港口区...等等，这是..."
林风快步走到她身后，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坐标——海王星号游艇，此刻正停泊在3号码头。
"陷阱。"林风冷冷地说。
"但我们必须去。"徐梦调出游艇的实时热成像，"看这里，底层舱室有个单独的热源，体型和江若紫吻合。"
林风沉默地检查武器，两把手枪，六个弹匣，一把战术匕首。不够对付整艘游艇的武装人员，但他别无选择。
"我需要你黑入游艇的系统，制造混乱。"他递给徐梦一个小型通讯器，"用这个频道联系，加密协议7。"
徐梦点头："我可以让他们的监控系统循环播放前十分钟画面，给你创造潜入窗口。但最多只有八分钟。"
"足够了。"林风穿上防弹背心，"如果我两小时内没有回来，或者江若紫没有联系你，立刻通知总部并撤离。"
"林风..."徐梦欲言又止，"关于程夜...如果他真的..."
"我知道。"林风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这次我会确认他真正死亡。"
港口区的夜雾像一层纱幔笼罩着码头。林风从水中悄无声息地接近游艇，徐梦的信号干扰已经生效，监控摄像头保持着固定角度。
他爬上锚链，翻过栏杆，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游艇上异常安静，这反而让林风更加警惕。他贴着墙壁移动，避开零星巡逻的守卫，向底层舱室潜行。
走廊尽头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林风从口袋摸出一枚硬币，弹向远处。当警卫分神查看时，他闪电般冲出，一记手刀击中第一人的颈部，同时夺过第二人的枪，用枪托猛击其太阳穴。
两人无声倒地，林风取下他们的门禁卡刷开舱门。里面昏暗潮湿，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的一盏应急灯。江若紫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头低垂着，听到开门声才艰难地抬起脸。
"林...风..."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这是个...陷阱..."
林风快步上前，匕首割断绳索。当他扶起江若紫时，发现她的手腕上有注射痕迹。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他急切地检查她的瞳孔。
"某种...神经抑制剂..."江若紫努力保持清醒，"程夜...他想要..."
舱门突然砰地关闭，同时通风口喷出白色气体。林风立刻撕下衬衫一角捂住江若紫的口鼻，但为时已晚，她已经吸入太多药剂，再次陷入昏迷。
"精彩的表现，林风。"熟悉的沙哑声音从隐藏扬声器中传出，"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冲动。"
林风缓缓站直身体，面对着角落转动的监控摄像头："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