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声音在密闭舱室内回荡，监控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七年前那场爆炸后，我以为你死了。"林风缓慢移动着，将昏迷的江若紫护在身后，同时观察着舱室的每一个角落。
扬声器里传来低沉的笑声："死亡是最好的伪装，林风。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舱室突然剧烈震动，林风扶住墙壁才稳住身体，"——都只是为你准备的舞台。"
天花板上的通风栅板突然弹开，一个银色金属箱缓缓降下，悬浮在舱室中央。箱体表面闪烁着倒计时：00:59...00:58...
"认识一下，'潘多拉'的最新版本。"程夜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只需要10毫克，就能让一个成年人在30秒内失去自主呼吸能力。猜猜这个箱子里有多少？"
林风的瞳孔收缩："明天的全球经济论坛...你真正的目标是哪里？"
"聪明的问题。"程夜轻笑，"但错误的前提。全球经济论坛？那太明显了。不，当所有安保力量都集中在会议中心时，真正的礼物会送到城市供水系统。"
倒计时显示00:45，金属箱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第一道安全锁已经解除。
林风迅速检查江若紫的状况，她的脉搏微弱但稳定。他必须争取时间："为什么背叛组织？因为东欧任务？"
"背叛？"程夜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是组织先背叛了我们！那个仓库里根本没有什么'高价值目标'，只有一群被当诱饵的平民！上级早就知道，却还是派我们去送死！"
林风的大脑飞速运转，记忆中的任务简报确实存在矛盾之处。当时他以为只是情报失误，但现在看来...
"所以你假死脱身，加入'钟氏'？"林风一边说，一边悄悄取下腕表，开始拆卸背面的微型工具。
"钟世诚？那个傀儡？"程夜嗤笑，"他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幽灵'从不存在——它是个理念，一个由世界各地像我这样被背叛的特工组成的网络。"
倒计时00:30，第二道安全锁解除。金属箱的缝隙中开始渗出淡绿色气体。
林风屏住呼吸，迅速用拆下的表针改装成一个简易电路短路器。他必须精准计算时间："徐梦也是你们的人？"
"那个技术宅？不，她太单纯了。"程夜的声音带着嘲讽，"但她确实是个完美的载体——我们通过她给你们的所有设备都植入了后门程序。包括你现在戴着的通讯器。"
林风的手指微微一顿。通讯器里传来徐梦断断续续的声音："林风...系统被入侵...他们在追踪..."
"太迟了，徐小姐。"程夜打断她，"顺便说一句，你父亲七年前在东欧的那场'意外'，是我亲手安排的。"
通讯器那头传来徐梦的抽气声。林风看到倒计时00:15，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安全锁开始闪烁。
没有时间了。林风猛地将改装后的表针插入金属箱侧面的检修孔，同时抱起江若紫冲向舱门。一阵刺眼的电光闪过，金属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倒计时停滞在00:07。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程夜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整艘游艇都装满了'潘多拉'！我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三分钟后——"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程夜的话，监控摄像头应声爆裂。舱门被踹开，徐梦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冒着烟的手枪，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我黑进了游艇的主控系统。"她快步走进来，将一个数据线插入墙上的接口，"有六处毒剂储存点，我能暂时封锁其中五个，但最后一个需要手动关闭。"
林风将江若紫交给徐梦："位置？"
"引擎室底层，必须切断主供能线路。"徐梦查看平板，"还有两分十七秒。"
林风点头，抓起地上警卫的突击步枪："带她离开，联系总部请求支援。"
"等等！"徐梦抓住他的手臂，"程夜可能在等你自投罗网。"
林风的眼神变得冰冷："我正希望如此。"
游艇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声刺耳地回荡着。林风快速移动，击倒两名遇到的警卫。根据徐梦传来的结构图，引擎室就在前方拐角处。
就在他即将到达时，整艘游艇突然剧烈倾斜——有人启动了排水系统。林风抓住栏杆稳住身体，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冲在最前面。"程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林风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即使戴着标志性的银色面具，那熟悉的姿态也毫无疑问是程夜。但当他开口说话时，面具下露出的下巴上，那道独特的磷弹烧伤疤痕让林风的心沉了下去。
"为什么这么做？"林风举枪瞄准，"那些无辜的人有什么错？"
程夜停下脚步，慢慢摘下面具。七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如林风记忆中一样锐利："当权者用谎言和背叛统治这个世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清洗。'潘多拉'只是开始。"
"你疯了。"林风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是吗？"程夜突然笑了，"那为什么你的枪没有保险？"
林风低头查看的瞬间，程夜闪电般冲来，一记侧踢将步枪从他手中击飞。两人在狭窄的走廊展开近身搏斗，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精准。
"记得我们在贝尔格莱德的训练吗？"程夜一个肘击打中林风肋部，"你总是输在近身战。"
林风忍住疼痛，抓住机会一记膝撞击中程夜腹部："那是因为你作弊。"
两人分开，各自喘息。游艇倾斜角度越来越大，海水已经开始涌入下层甲板。
"还有一分钟自毁。"程夜擦去嘴角的血迹，"你来不及阻止了。"
林风突然笑了："谁说要阻止？徐梦已经将游艇坐标发给海岸警卫队，他们会在毒剂泄漏前击沉这艘船。"
程夜脸色骤变，随即又恢复平静："那又如何？'潘多拉'的配方已经传遍整个网络。杀了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幽灵'。"
"也许。"林风缓缓站直，"但今天，这座城市会得救。"
引擎室方向传来爆炸声，整艘游艇开始快速下沉。程夜看了眼手表，突然转身冲向甲板。林风紧追不舍，两人在倾斜的甲板上继续搏斗。
暴雨不知何时开始倾盆而下，浪花拍打着即将沉没的游艇。程夜抓住一个救生圈，挑衅地看着林风："选择吧，追我，或者去救你的朋友们。"
林风犹豫了一秒，转身跑向船舱。身后传来程夜的大笑和摩托艇启动的声音。
当他回到原处时，舱室已经半淹在水中。徐梦和江若紫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行用口红写在墙上的字："安全撤离，老地方见。"
林风长舒一口气，抓起一个漂浮的救生衣跳入海中。在他身后，海王星号游艇缓缓沉入黑暗的海水，带着未引爆的毒剂和未解的谜团。
## 第六章 余波
三天后，安全屋内。
江若紫已经恢复了大半，正坐在电脑前追踪程夜可能逃往的地点。徐梦则忙着分析从游艇系统中恢复的数据，试图找出"幽灵网络"的其他成员。
林风站在窗前，望着雨后的城市。新闻报道称一艘私人游艇因机械故障沉没，所有乘客获救。全球经济论坛顺利举行，城市供水系统安然无恙。表面上看，一切如常。
"找到了！"徐梦突然喊道，"程夜在游艇系统里留下了一个加密文件，我刚刚破解了第一层。"
林风和江若紫立刻围过来。屏幕上显示出一份名单，标题是"清算名单"。林风滚动鼠标，脸色越来越凝重——名单上全是各国高级官员和安全部门负责人。
"这不是袭击计划..."江若紫轻声说，"这是...处决名单。"
徐梦继续操作："文件最后有一个附件，需要生物特征解锁...可能是程夜的指纹或虹膜。"
"也就是说，他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追查。"林风皱眉，"为什么？"
"游戏还没结束。"江若紫和林风异口同声地说。
徐梦看看两人，突然打了个寒战："你们觉得...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从我们发现程夜的身份，到找到游艇，再到阻止袭击..."
林风的眼神变得锐利。她说的没错，以程夜的能力，不应该留下这么多破绽。除非...
"除非他想要我们看到这些。"林风缓缓说道，"那份名单，那个需要他生物特征解锁的文件...都是诱饵。"
"那么真正的'潘多拉'在哪里？"江若紫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恐惧的问题。
安全屋的电视突然自动开启，屏幕上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即使没有画面，那个沙哑的声音也立刻被认出来：
"恭喜你们，差一点就赢了。"程夜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失真，"但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林风，想知道东欧任务的真相吗？来找我吧，我在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的地方等你。"
屏幕闪了一下，显示出一张卫星地图——贝尔格莱德郊外的那座废弃工厂，七年前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电视随即关闭，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这明显是个陷阱。"江若紫首先打破沉默。
"当然是陷阱。"林风拿起车钥匙，"但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徐梦站起身："我需要24小时准备装备和情报支援。"
林风摇头："这次我一个人去。"
"什么？"江若紫和徐梦同时出声。
"程夜了解我们每个人的战术风格和思维方式。"林风解释道，"只有我单独出现，他才可能露出破绽。"
"但你需要后援。"江若紫坚持。
林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老式手机："每24小时我会用这个发送一次预设信号，如果中断，你们就知道出问题了。"
徐梦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风决绝的眼神，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至少带上这个。"她递给林风一个小型追踪器，"皮下植入，无法被常规扫描发现。"
当夜，林风独自踏上前往贝尔格莱德的航班。舷窗外，云层在月光下如同翻滚的海洋。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雪夜，那场爆炸，以及他始终无法释怀的疑问：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层建筑内，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那枚独特的蛇形戒指。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欢迎回来，老朋友。这次，我们一定要分出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