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七秒。林风能听见徐梦轻微的呼吸声，还有她手指敲击键盘的细微响动。
"你在哪？"徐梦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林风站在铁路桥下的阴影处，警笛声正从三个方向逼近。"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父亲确实是钟世诚团队的一员。"徐梦的语速突然变快，"但他三年前就自杀了，就在你从东欧任务回来的那个月。"
一辆警车呼啸着从桥上驶过，车灯的光斑在林风脸上划过。他下意识地压低帽檐："为什么隐瞒？"
"因为我需要确认你不是钟的人。"徐梦的键盘声停了，"VX-77保险箱需要生物识别，只有莱恩斯或者他指定的人才能打开。"
远处传来犬吠声。林风沿着排水管道移动，左肩的伤让每个动作都带着尖锐的疼痛。"给我苏黎世银行的平面图和安防布局。"
"已经发到你加密邮箱了。"徐梦顿了顿，"林风，保险箱里可能有关键证据证明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林风挂断电话，取出电池。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想起莱恩斯临终时扩散的瞳孔。七年前那个雪夜，他和程夜从爆炸的工厂死里逃生，而现在，他正走向另一场更危险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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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班霍夫大街上的人群像往常一样优雅匆忙。林风戴着灰色假发和角质框架眼镜，驼背的姿势让他看起来老了二十岁。他右手拄着黑檀木手杖，左手提着皮质公文包——里面装着能干扰银行安检设备的装置，是徐梦连夜派人送来的。
"上午好，先生。"银行接待员露出专业微笑，"需要什么帮助？"
林风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回答："VX系列保险箱业务。"
女接待员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请随我来。"
他们穿过三道需要不同验证方式的防爆门，最终停在一面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墙前。接待员将手掌按在看似光滑的墙面上，虹膜扫描仪从天花板无声降下。
"请出示您的密钥。"她说。
林风从怀中取出莱恩斯的手表——这是程夜在路虎车上塞给他的。当表盘接触墙面时，一组全息投影数字浮现在空中。林风输入了他和程夜第一次合作的日期：1207。
金属墙向两侧滑开，露出十二个嵌在墙体内的保险箱。VX-77位于最下层，需要蹲下才能操作。
"您有十五分钟隐私时间。"接待员鞠躬退出，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
林风单膝跪地，将手表贴在保险箱的生物识别区。随着轻微的"咔嗒"声，箱门弹开一条缝隙。里面只有一个黑色U盘和一本护照大小的笔记本。
他刚拿起U盘，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空间。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金属门外的脚步声迅速逼近。林风迅速将物品塞入特制手杖的暗格，同时注意到保险箱内侧有个几乎不可见的透明细丝——被切断的防盗触发器。
门被暴力破开的瞬间，林风按下了公文包里的干扰器。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只有应急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他凭借记忆冲向右侧通风管道——徐梦的图纸显示那里通向员工更衣室。
子弹擦着耳廓呼啸而过。林风在黑暗中翻滚，听到至少三种语言的喊叫声。当他撞开更衣室的门时，一套清洁工制服正挂在最靠近出口的挂钩上，尺寸刚好合适。
五分钟后，一个佝偻着背的清洁工推着垃圾车从银行后门离开。林风的假发下戴着无线耳机，徐梦的声音急促地传来：
"有第三方介入，不是钟家的人也不是守夜人。他们比银行保安早三十秒触发警报。"
林风将垃圾车推入小巷，迅速脱下制服。"查查最近二十四小时所有飞往苏黎世的私人航班。"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用德语告诉司机去火车站。后视镜里，三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轿车正封锁银行各个出口。中间那辆车的车窗降下，露出程夜轮廓分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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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位于老城区一栋17世纪建筑顶层。林风用紫外线灯检查了每个角落，确认没有新的监视设备后，才将U盘插入经过电磁屏蔽的笔记本电脑。
解密进度条缓慢推进时，林风翻开了那本小笔记本。前十几页都是看似随机的数字和字母组合，直到第七页出现了一个坐标：47.3769° N, 8.5417° E——苏黎世湖心岛的精确位置。
U盘解密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屏幕弹出两个文件夹：一个标注着"守夜人"，另一个是"潘多拉"。
林风先点开了"守夜人"。里面是二十七个加密人员档案，每个都配有生物识别数据和行动记录。他在第七号档案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最近更新日期是三天前，备注栏写着："测试阶段完成，准备正式招募"。
程夜的档案编号是六，特殊技能栏赫然列着"深度伪装"和"记忆重构"。更令人不安的是"忠诚度测试记录"部分，详细记载了七年来程夜对林风的十二次秘密观察。
"潘多拉"文件夹包含数百份研究报告。林风快速浏览着那些经过大量红笔修改的实验数据，直到看见《基因靶向性测试阶段总结》：
"......成功将病毒致死率提升至98.7%，特定基因序列识别准确率达到99.4%。基于亚洲东部人群的基因特征，建议优先投放区域为......"
文件末尾的签名让林风的手指僵在触摸板上：首席研究员徐明远——徐梦的父亲。
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有人正在远程尝试破解防火墙。林风立即拔出U盘，但屏幕上的文件开始自动删除。他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就在最后一秒，电脑摄像头突然亮起，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安全屋门口。
林风翻滚到沙发后，消音手枪已经握在手中。门锁被专业工具破解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当门缝出现第一道阴影时，他射穿了门板。
惨叫伴随着重物倒地声。林风踹开房门，看到一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正捂着大腿呻吟。他身后楼梯间里，至少四个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
"谁派你来的？"林风用枪抵住对方太阳穴。
维修工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咬碎了后槽牙里的胶囊。三秒内，他的瞳孔就扩散到整个虹膜。林风后退两步，注意到死者耳后有个熟悉的微型芯片植入痕迹——和徐梦给他植入的追踪器一模一样。
楼下的脚步声已经到达三楼。林风抓起背包从防火梯跃下，落在相邻建筑的屋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湖心岛码头，日落前。带上U盘换徐梦的命。——C"
林风望向西沉的太阳，手指拂过黑檀木手杖上的弹痕。程夜知道他会来，就像七年前那个雪夜，他们都知道对方会出现在废弃工厂一样。
但这次，林风决定先联系另一个"已死之人"。他拨通了钟世诚的私人号码——这是从徐梦父亲的研究笔记里找到的。
"林组长？"钟世诚的声音带着虚假的惊喜，"我正想找你谈谈全球经济论坛的安保细节。"
"我知道潘多拉计划的真相。"林风看着湖心岛方向，"也知道你杀了徐明远。"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放下的轻响。"有趣的理论。不过你更应该关心的是，徐梦小姐现在正在我游艇的医疗舱里。她似乎中了某种......定制毒素。"
林风握紧手机，想起文件里那些基因靶向性数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钟世诚轻笑，"用守夜人的名单，换抗病毒血清。日落前有效。"
通话结束的同时，林风收到徐梦发来的加密邮件。附件是段十秒的视频：徐梦被绑在医疗椅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背景音里有规律的仪器提示音。视频最后两秒，镜头扫过舷窗，捕捉到湖心岛灯塔的独特轮廓。
林风将U盘和笔记本藏入手杖，检查了弹匣。他想起莱恩斯临终时未说完的话，想起程夜在路虎车上诡异的配合，想起徐梦父亲研究报告上那些被反复修改的数据。
所有线索都指向湖心岛，而那里等待他的，可能不止一个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