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盯着手机屏幕上徐梦发来的视频，拇指在暂停键上反复摩挲。视频最后一帧里，湖心岛灯塔的红白条纹在夕阳下格外刺眼。他放大画面，注意到舷窗反射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他再熟悉不过。
程夜。
七年前东欧任务结束后，林风亲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程夜手上。而现在，它出现在囚禁徐梦的游艇上。
"操。"林风一拳砸在安全屋的墙面上，老旧石膏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迅速收拾装备，将黑檀木手杖中的U盘和笔记本取出，分别藏进特制的鞋垫和皮带夹层。手机震动起来，又是一条来自"C"的信息：
"游艇会停泊在灯塔东侧。单独前来。"
几乎同时，钟世诚的号码发来新消息："血清有效期还剩87分钟。"
林风眯起眼睛。两个信息都指向湖心岛，但时间差了一小时——程夜要他在日落前，钟世诚则精确到分钟。他调出湖心岛的卫星地图，灯塔东侧确实有个小型私人码头，但地形图显示那里水下布满礁石，大型游艇根本无法靠岸。
"谎言。"林风冷笑，手指划过屏幕调出徐梦之前发来的苏黎世银行安防图。在密密麻麻的线路中，他注意到一个被标记为"VX紧急协议"的备注：当保险箱被非法开启时，除触发银行警报外，还会向三个备用地址发送定位信号。
林风突然明白了第三方势力如何能抢先触发警报。他快速键入代码，通过军方旧部的关系查询这三个备用地址的归属。第一个指向苏黎世警察总局，第二个是国际刑警组织，而第三个——
屏幕跳出"访问受限"的红字警告，但林风已经看到前缀代码：NS-7，北约特别行动处的内部编号。七年前雪夜工厂爆炸后，正是NS-7的人把他和程夜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浓烟中，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将针管扎进他的颈部；程夜满脸是血，嘴唇蠕动着说"记住密码1207"；还有那台不断闪烁红光的机器，上面印着和U盘文件里一模一样的"潘多拉"标志......
林风甩甩头驱散幻觉，继续检查装备。他在弹匣里每隔两发就装入一颗绿色弹头的特殊子弹——这些是徐梦两周前给他的"礼物"，据说能瘫痪任何电子设备。背包夹层藏着一支自动注射器，标签写着"α-298"，徐梦声称这是针对基因毒素的广谱抑制剂。
"希望你没骗我。"林风喃喃自语，将注射器别在手腕内侧。窗外，太阳已经西沉到阿尔卑斯山脊线，给苏黎世湖面镀上一层血色。
他最后看了一眼安全屋，将一枚微型燃烧弹黏在门后，设定为两小时后引爆。如果一切顺利，等火焰吞没这里时，他应该已经在二十公里外的德国边境；如果不顺利......至少不会留下任何可供敌人分析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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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湖心岛的渡轮上，林风伪装成钓鱼爱好者，戴着鸭舌帽和夸张的太阳镜。他故意选了最拥挤的班次，混在十几名游客中。渡轮引擎的轰鸣中，耳机里传来持续的定位信号——那是他藏在垃圾车里的追踪器，此刻正显示徐梦的位置确实在湖心岛方向移动，但速度忽快忽慢，像是在绕圈子。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抵达利马特河与苏黎世湖的交界处。"船长通过喇叭介绍着，"左手边可以看到著名的湖心岛灯塔，建于1892年......"
林风借着调整鱼竿的动作，用望远镜观察灯塔。三层砖结构建筑，顶部瞭望台四面都是玻璃，完美狙击点。灯塔下方的灌木丛有近期被踩踏的痕迹，但码头区却异常干净，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
渡轮靠岸时，林风注意到两个穿风衣的男人一直站在船舷右侧，他们的站姿太过笔挺，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当其他游客涌向甲板时，这两人却逆流而下，直奔轮机舱方向。
陷阱正在收紧。
林风提前在第二站下了船，潜入水中，利用呼吸管沿着防波堤游向灯塔背面。十月冰冷的湖水让他左肩的旧伤开始抽痛，但比起七年前东欧的冰湖，这简直算得上温暖。记忆再次闪回：程夜拖着他穿过结冰的湖面，子弹在冰层上凿出一个个透光的孔洞......
灯塔背面的排水管锈蚀严重，但足够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林风攀爬时，手腕上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突然震动——徐梦的心率正在急剧上升。他加快动作，从破损的通风窗翻入灯塔二层。
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这个储藏室堆满了老旧航海设备，唯一的光源来自门缝。林风贴门倾听，捕捉到楼下传来的对话声：
"......血清只能维持四小时。"一个沙哑的男声说着德语，"老板要的是完整数据，不是尸体。"
"再注射半剂。"这个声音让林风浑身紧绷——是程夜，但语调比记忆中冰冷十倍，"她父亲设计的病毒需要特定基因序列激活，她体内一定有抗体。"
林风轻轻推开门缝。螺旋楼梯下方，徐梦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她面前站着三个人：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准备注射器；穿战术背心的壮汉手持冲锋枪警戒；而背对林风的那个修长身影，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程夜转身的瞬间，林风看清了他右耳后新植入的芯片——和死在安全屋的杀手一模一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程夜的眼睛虹膜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淡蓝色，就像U盘文件里描述的"记忆重构"后遗症。
"林风，我知道你到了。"程夜突然抬头，直视林风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熟悉的微笑，"下来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林风握紧手枪，绿色弹头已上膛。他深吸一口气，踹开储藏室门的同时射灭了所有灯泡。黑暗中，冲锋枪的火舌喷涌而出，子弹将木制楼梯撕成碎片。林风早已跃到楼梯外侧，借着下坠惯性连开三枪。
第一颗子弹击穿医生的注射器，玻璃碎片和药剂在空中绽放；第二颗击中壮汉的夜视仪，爆出的电火花让他惨叫倒地；第三颗直奔程夜胸口，却在最后一秒被他用银戒指挡开——金属碰撞的脆响让林风瞬间恍惚，那是他们当年在布拉格买的对戒......
"你还是老样子。"程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后，温热的呼吸拂过林风颈侧，"永远先打武器再打人。"
林风肘击后方，却只击中空气。程夜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房间另一头，手中多了把奇形短刀——刀柄刻着NS-7的徽记。
"你到底站在哪边？"林风保持射击姿势，余光扫向徐梦。女孩的瞳孔已经放大，但嘴唇仍在微弱蠕动，像是在重复某个词。
程夜转动短刀，刀面反射的光斑在林风脸上游走："重要吗？七年前我们就已经是死人了。"他突然用中文说，"1207，记得吗？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林风看到七年前的自己站在雪地工厂里，面前是十二个培养舱，第七个里面漂浮着——程夜的脸？不，那不可能，他们明明是在......
剧痛突然从后脑炸开。林风踉跄跪地，最后的视线里，程夜举着染血的短刀向他走来，银戒指上刻着微小的数字：不是1207，而是07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