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担忧地拍了拍郁晨的肩膀,思考着到底该如何撬开青梅竹马牢牢绷住的嘴。
『真的没什么...没什么...』
郁晨抬起头艰难地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又狠狠地将脑袋甩回了自己的臂弯里,趴在课桌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几天前她接了一通父亲打来的电话,自那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不太正常,精神好像恍恍惚惚的,头发也像之前那样重新披散了回去。
但我不管怎么问,她都只回答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看着她的状态越来越差。
『澈...你有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吗?』
郁晨慢慢将趴着的头转了过来,用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我,眼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说话的声音也是疲惫无力的。
「我知道他们,但具体的故事我还真没听过...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
她愿意开口让我稍微舒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没有直接说明的意思,但也总比一直憋着好,我始终相信只要有交流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那我就讲讲吧...古时候有一个男人叫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起同窗多年也只当她是同性对待...后来梁山伯知道祝英台是女子后去向祝家提亲,结果祝英台已经被她的家里人许配给了别家...最后两人只能在死后化为蝴蝶相伴...』
郁晨断断续续地讲完了这个故事,眼眶里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泪水,溢出两行清泪划下脸颊。
『你说...如果我也...』
「郁晨,有人找你!」
没等她说完,教室的门口就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
我转过头看去,发现项谅站在门口,双手插着口袋,表情似笑非笑地往这边看过来。
项谅?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看到这个男人我就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加上他指明了是来找郁晨的,参考他以前的行为,不好的预感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我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她这两天的烦心事也和他有关呢?
郁晨的表情在听到有人找她的时候就凝固住了,看清来者之后更是变得苍白,在我开口前便抢先说道:
『你不要跟过来...这是我的家事...但无论发生什么澈你都一定要记住...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留下这句话,郁晨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泪痕,站起来快步走向了教室外项谅的方向,与他一起离开了。
「郁晨...」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迈开的脚步却始终无法踏出,只能愣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人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她说了,这是她的家事,而不管从什么意义上说,我都没有权力去干预她的家事,毕竟说到底我们两人的关系也只是朋友层面,她的心意也不是我去干预的借口。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不断地涌动着别样的情绪,失落,不满,悲伤,甚至是...嫉妒...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耳边回放,我不断尝试参透她讲述这个故事理由,竟猛然发现我和她之前的关系竟然和两人十分相像。
在这个学期之前,因为郁晨内向阿宅那样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我就像梁山伯曾经看待祝英台那样作为同性好友相待。
不过之后我虽然已经将她好好地当作异性对待,却并没有像那个故事里对祝英台倾心不已的梁山伯一样去她家人提亲。
可是一想到后面郁晨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又非常肯定这个故事肯定和她现在的遭遇有更多的关联。
那难道是她被父母许配给别人了?
项谅那张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面庞从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不可能吧...」
我赶紧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不断地尝试说服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胡思乱想着。
现在是现代社会了,父母之命不应该是绝对的,而且郁晨的父母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丢下了她而只供给生活费,就她们的关系郁晨也不应该会听从才对,而且项谅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影响她父母的想法呢。
再说了,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啊...
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一想到项谅在离开之前看我的微妙表情以及郁晨临走前那恳切难过的话语,我的心还是不由变得越来越沉。
接下来的几节课郁晨也没有回来,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能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压根没心思去听老师讲课的内容。
一直到放学我也没有再看见郁晨,莫涟和季久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白毛学姐到哪里去了,现在明明已经放学了啊。』
莫涟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也并没有发现郁晨的身影,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
『不过这几天郁晨学姐的情绪好像都不太好的样子,整天都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季久玖也担忧地左右看了看,把视线投到了烦闷不已的我的身上,继续问道:
『学长知道学姐她怎么了吗?』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但是绝对和项谅那家伙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我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把郁晨讲的话以及特别的表现简要地告诉了她们。
『呃...虽然没有证据,但根据哥哥你的说法倒也不能排除有这方面的可能...虽然我不太想帮白毛学姐,但把她交给项谅这种人果然还是不行。』
莫涟稍稍思考了一下,皱了皱鼻子,表情怪怪地分析了一通,接着轻轻锤了一下我的胸口,不太情愿地说道:
『而且哥哥看起来对此相当重视,要是你因为这件事茶饭不思或者一直后悔,我就是成功占有了哥哥你也不会过得开心吧。』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我作为局外人根本没有插手这件事的资格啊...」
站在一旁听到现在的季久玖用力摇了摇头,恳切地说道:
『不,学长可不是没有参与的资格,或者说,学长应该也清楚,起码郁晨学姐在心里不会希望学长真的只是个局外人。』
听到这句话,我的想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郁晨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怎么可以只是给自己挂上“局外人”的牌子就缩到一边难受地任由事情发展呢。
「好...既然这样...那我可要好好搅和一下这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