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晨手脚并用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慌不择路地跑到了墙角，背靠墙壁双腿发软，无助地看着莫涟一步一步走近。
『你...你不要过来啊...』
莫涟见郁晨居然真的这么害怕自己，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还是选择把刚拔出来的匕首重新别回了大腿边。
她随手给郁晨拉来一把椅子，而自己则是径直坐到了床上，两条腿挂在床边摆来摆去，嘴里不满地嘟囔道:
『喂，有什么好怕的啊，就只是想吓吓你而已...而且偷偷跑到别人房间里的明明是你才对，怎么搞得好像我才是个对美少女穷追不舍的坏人一样...坐着吧。』
郁晨迟疑地看了一眼远处遥不可及的房门，咬了咬嘴唇，还是犹豫着坐了下来，有些畏缩地为自己辩解道:
『那个...因为...莫涟妹妹你拿着匕首...真的有点吓人啦...还以为你真的要动手了...』
莫涟意义不明地挑了挑眉毛，也没有对这番言论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甩了甩脑袋，换了一个话题: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什么杀人魔，起码现在是不会对白毛学姐你下手的，还是说说你到我房间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吧，总不能只是突发奇想就想要过来参观一下吧。』
“现在不会下手”？那以后呢？
郁晨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别扭地搓搓手，低下头不愿意直视莫涟的眼神:
『那个...其实我...是想要确认一点事情...所以才...偷偷过来的...』
『哈，是什么不能直接问我的事吗，还得这么小心翼翼地偷偷溜过来，要不是我看了一眼监控，还真不知道你藏在房间里。』
莫涟感觉颇有些好笑，怎么想确认事情就成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了，而且直接找事主问清楚不是更加明确吗。
『是有关久玖妹妹的事情啦...我还是有点在意...放不下心来...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否定自己的臆想...』
说到这里，郁晨倒也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反正不老实说的话大概也不会被放走的，只是情绪变得更加低落，双脚的脚尖一下一下地碰着，道:
『我其实...就是在担心久玖妹妹也对澈有意思...会趁着只有自己在的机会偷跑...是很无聊的想法对吧...』
『这个理由其实倒也不算无聊吧。』
莫涟的回答却是出乎了郁晨的意料，让本以为会被嘲笑的她惊讶地抬起了头，转而投以询问的视线。
『就算我和久玖是朋友，而且她也说过会支持我，我也一样会去担心这一点，毕竟她有很多比我更适合的方面不是吗。』
莫涟收起笑容，仰头任由眼神弥散在天花板上，说话的语气却是变得认真了起来:
『而且只要有喜欢的人，都不能放心对方和别的异性单独呆在一起的吧，况且她和我们两个在性格和行事上可是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要说不一样...我们之间也不太一样啊...还是说久玖妹妹有什么更不同的地方吗？』
『不是，或者应该换一种说法，应该说是我们和她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莫涟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了郁晨身上，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她的脑袋，语气毫无波澜: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在哥哥的房间里，教室里都装上了监控，还在他的书包里塞了定位器和录音设备，以此来观察哥哥平时的生活，而你，其实和我一样。』
『我...』
郁晨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莫涟以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挥挥手打断了，只能听她继续说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装的比你早，你偷偷跑到他房间里装监控的样子还被我存在硬盘里没有删呢。』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澈呢...明明这样可能对你更有利一点...』
郁晨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低垂着脑袋，头发也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两边。
『拜托白毛学姐你能不能用脑子想想，我要是真的把视频给哥哥看，岂不是就连自己做的事也暴露出来了？』
莫涟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额头，盘起腿弹了弹头发上的水珠，看起来倒是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只是有点可惜地说:
『要不是拆这些东西要把墙给凿开，我还真的想把它们全弄掉，毕竟一想到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观察哥哥的生活状态就总是觉得怪怪的。』
『那可能确实会有这种感觉...毕竟自己喜欢的人...还被别人注视着...』
郁晨认同地点了点头，她在刚刚意识到莫涟也和自己一样，每天晚上都会守在电脑前观看澈在房间里的生活时，也确实感觉稍微有点不适。
『对吧，不过这也就是我们和久玖的不同点所在了——她比我们“正常”很多，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
绕了一圈，莫涟重新把话题带回了郁晨更加在意的方面。
她用有些悲哀的眼神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随后抬头看向了自己那仍旧显示着监控画面的笔记本电脑:
『不管你承不承认，起码我很清楚，我和你所做过的这些——比如偷拍和跟踪之类的——其实都不是正常的感情所该有的样子，或者说，都是已经过火了的行动...我不想因为自己日渐增长的占有欲影响到哥哥的生活，这也是之前我明面上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原因之一。』
莫涟的话像锥子一般扎进了郁晨的心里，让她感觉到一阵刺痛。
她也明白自己做的事其实已经几乎到了违法的程度，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和澈呆在一起，控制不住地想要通过更多方式了解他。
『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澈...这份感情绝不是假的...这也不够吗...』
郁晨的意志更加消沉了，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声若蚊呐。
『难道我就不是真的喜欢哥哥吗，但是现在决定权可不在我们的手里。』
莫涟从床上站了起来，也是有些颓然地抓起一杯水大口喝了下去，随手用袖子擦擦嘴，接着道:
『看小说或漫画的时候，里面的角色要是表现出病态的爱可能会讨得读者喜欢，我们虽然没有达到二次元文学里那种近乎离奇的程度，但在现实中已经足够让人困扰了...这可不是哥哥想要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