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把涟吵醒，我昨天晚上特地没有设闹钟，而是由生物钟来自行决定起床的时间。
我睁开眼睛，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六点十分，现在起来做早餐倒也不算太晚。
当我试图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从涟的身下抽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翻了个身滚到一边，又把头埋到了被子里。
『早安啊，哥哥...天还好黑啊，麻烦六点半再来叫我起床...』
｢天黑是因为现在已经十一月啦，我先去做早餐了，你再过一会自己爬起来啊。｣
无视了妹妹不满的咕哝，我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就推开了房门，却在看向厨房方向的时候有些错愕。
厨房里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忙碌着，而她这个时间段本应还在睡觉才对。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她旁边，确认她没有在做切菜这类不宜打扰的事情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在烧早饭啊，我爸妈在的话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你不再去睡一会吗？｣
『呜啊！澈？吓我一跳...真是的...怎么突然从我背后冒出来啊...』
郁晨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得一颤，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转身轻轻照着我的手臂戳了两下:
『我有些睡不太着...所以想着好好做一顿早餐...给叔叔阿姨留一个好点的印象...说不定...将来就更容易得到肯定了...只是不知道我做的东西合不合他们的口味...』
｢放心吧，他们也没什么特别讨厌的菜，而且你做的饭这么好吃，他们肯定也会喜欢的...我来陪你一起做吧。｣
我围上备用的围裙，伸手从郁晨的手里拿过几株幼嫩的小青菜，拧开水龙头慢慢冲洗起来。
『那就...一起...』
她倒也没有坚持自己一个人完成这顿早餐，而是挺高兴地拿起了另一株青菜挤到了我的身边。
洗菜槽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太狭窄了，因为只有一个水龙头，我们的手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碰到一起，不时能感受到那细腻柔软的触感。
｢那个...是不是有点太近了，等下切菜的时候肯可能容易切到手...要不这些菜就交给我，你先做点别的？｣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将洗好的小青菜放在一边的砧板上，苦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和几乎要贴在我身上的郁晨稍稍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这...这样吗...抱歉...』
郁晨十分敏感地发现了我的举动，像一只被抛下的小猫一般肉眼可见地失落了起来，刘海也很应景地耷拉下来，给人一种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感觉。
『还是...让我来吧...』
她有些不太利索地抓起菜刀，切去菜桩的时候手也有点抖，完全不见之前的熟练模样。
｢那个...你怎么了？｣
我有些迟疑地问道，不太明白郁晨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没什么...呀！』
虽然嘴上说没什么，但郁晨还是一脸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模样，最终手一滑，很不小心地在左手食指上切了一个创口。
｢你受伤了，我去拿创口贴。｣
我现在对伤口倒是十分敏感，看到郁晨食指上渗出的殷红后马上忘记了因为她情绪变化而产生的疑惑，在条件反射地嘱咐一声后小跑到家用医药箱那里翻出了一张创口贴。
｢所以我说切菜的时候要注意着不要切到手啊，你看看...还好伤口不深。｣
我熟练地捏起她的手指，把瘀血小心翼翼地挤出来，轻轻将血珠吹落，再用创口贴好好地包住:
｢嗯，好了...下次切菜的时候记得再小心点，这顿饭还是交给我吧。｣
郁晨呆呆地看了自己缠上了创口贴的手指一眼，感受了一下手上的余温，又把视线投向了正在旁边专心切菜的我:
『澈的想法...我还是摸不透呢...』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样也挺好的...』
面对我疑惑的表情，郁晨微笑着摇了摇头，握紧了那根缠着创口贴的手指。
......
「噢，味道相当棒啊，原先我完全不知道小郁晨竟然这么会做饭，比阿澈做的还要好上不少啊!」
早餐时刻，难得围满了人的餐桌上，妈妈心情颇好地往嘴里塞了一个虾丸子，对郁晨的厨艺大加赞赏。
『梁阿姨过奖了...其实这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是和澈一起做的...』
穿着家用围裙的郁晨笑得腼腆，伸手撩了撩耳边的鬓发，拉开椅子坐在了我的右手边。
「没有过奖，好吃就是好吃，这可没什么好谦虚的，阿澈的水平我清楚的很，有些菜很明显是他做不出来的。」
妈妈摇摇头，给爸爸也夹了一个虾丸子，继续边吃边说道:
「话说我记得你们是不是快要首考了啊，好像就在一月初的时候吧，阿涟和小久玖应该在这之后也要学考的。」
｢啊，没错，是这样来着...｣
其实在我住院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模拟考，所以完全对后面的考试安排毫无了解，不过首考倒很明确，就安排在一月初。
『嗯，好像是哥哥他们先考，一星期之后才是我和久玖。』
莫涟毫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小小的炸鸡，眼神死死地钉在郁晨那刚悄悄给我夹了一颗鱼丸的手上。
「这些考试好像都挺重要的，你们自己好好把握就是了，反正要考的不是我。」
妈妈顺着莫涟的视线看了过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我别有所指地说:
「至于其它事情也都看你们自己啦，不要影响学业就行，尤其是你，阿澈，自己想办法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对谁都好。」
｢喔...知道了...｣
我有些尴尬地扒了两口饭，转头看向郁晨和莫涟的时候，她们都心虚地装作没有看到，只有季久玖冲我挑了挑眉毛。
｢那我们就先去学校了。｣
为了逃脱餐桌上已经怪起来的气氛，我赶紧解决了剩下的食物，背起书包就准备要走，剩下的几个女孩子也象征性地又吃了一些，跟着站了起来。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时间不算早了，妈妈也就没什么好挽留的，摆摆手任由我们从屋子里鱼贯而出，乘着电梯下楼了。
站在电梯里等待它下到一楼的时候，莫涟拎着书包开口打破了沉默:
『哥哥，早上妈至少有一件事绝对说得没错。』
｢什么？｣
『尽早解决对谁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