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切了一半的香菇扫到一旁的盘子里,没有解开围裙的系绳,攥着手里的菜刀向大门那里一步一步走过去。
郁晨还在休息,就暂时先不打扰她了,让我亲自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锁上的门自己打开。
这地方不会是鬼屋吧,或者小区里闹鬼什么的,所以人才会这么少?
我甩甩脑袋将荒诞的想法丢掉,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前,一把将大门推开,左右观望着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楼道还是那种阳光照不太进的昏暗样子,空气中的潮湿水汽也一如既往,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难道是锁头坏掉了吗,平日里细心谨慎的郁晨总不会在这种重要的地方粗心大意,找了一个门锁都不好的房子吧。
我试着空锁了一下大门,又用手戳了戳锁头,它却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可以轻易按下去,而是坚实地停在那里。
我的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渗出,并且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外面也不能拧动门把手,那么这样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就在我和郁晨在卧室里恣意亲吻的时候,这个房子里还藏着一个陌生人,而在我出来之前TA又悄悄地离开了。
又或者,TA还没有走,仍然还偷偷摸摸地藏在房子里的某个地方,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吞了一口口水,我把门关上,再次将它上锁,握紧了手里的菜刀,蹑手蹑脚地挨个检查这间屋子里的各个房间。
厨房,没有。
书房,没有。
卫生间,没有。
拉开卧室的门,里面只有正安然熟睡的郁晨,也没有其它可疑的人或者东西。
看来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已经走了。
我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轻松下去多少,反而因为什么都没能搞清楚而变得更加无法淡定了,也没办法就静下心来做饭。
有些烦闷地走到客厅的茶几前,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格外浓郁的花香从小瓷杯里扑面而来。
我将它移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又将它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虽然还不能确定偷偷潜入的人是想干什么,但他完全有机会趁我还在卧室里的时候往水里面加点什么不妙的东西。
而那袋玫瑰花干也不一定安全,郁晨说是自己没有拆开过,但我拿起来的时候却已经开了一个小口子了,说不定早在我们回来之前就被调包或者“加料”了。
我不担心是自己想太多,只担心还有没考虑到的地方,毕竟相对过着普通生活的人们来说,我经历的还是太多。
为自己远去的正常生活叹了口气,我倒掉这杯茶水走回厨房,把菜刀擦干净插回了碗筷架边上的刀具盒里。
当我不经意间向着厨房的窗外看去时,视线立刻被一个地方吸引了过去。
小区的入口,一辆出租车正缓缓驶入,和之前把我们载进来的那辆是同一种车型,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楚驾驶位上是不是也坐着同一个司机。
我把双手死死地按在桌板上,非常不希望来的会是同一辆车。
这个小区的住户实在太少,我可不觉得他能连续接到两单到这里来的客户,但除了那个解释,剩下来的可能性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车辆在楼下的路边停了下来,驾驶座前门被推开,那个熟悉的中年邋遢男从车里钻了出来,连带着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真的和过来的时候是同一辆车!
那个司机这时候却没有之前接待我们的时候那种不正经的样子了,而是相当恭敬地小步走到车子的后门处把门拉开,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退到一边。
先是一条修长的腿从车的后座里迈了出来,接着是他的全身,在下午并不明媚的日光照耀下,一身高级休闲装的项谅出现在了离我不到百米远的地方。
「艸,怎么会是这家伙?」
我不由得爆了个粗口,心里的烦躁直接翻倍,咬着牙齿继续观望下去,心里在掀起巨浪的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转动着。
这家伙,上次明明说过不再来不再来搅和我们的生活,怎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而且每次和他之间生出事端都是我这边鸡飞狗跳,他那里不亲自动手倒是轻轻松松,最后连责任也不用承担。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平辈男生从我这里的楼底跑了出来,在项谅他们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双手比划着在交谈些什么。
这个人我也有印象,以前在学校里是项谅的小弟一类的存在,和季久玖辩论那次就是他在出力,之后我遇到的第一个混混应该也是他帮忙联系的。
突然,项谅直直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我的视线,嘴角扬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慢慢做了个嘴形:“当 心 了”。
三个人随即两前一后地向着这栋楼走来,司机和眼镜男开道,项谅则是揣着兜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该死...」
我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一点,也顾不得没脱下围裙了,转身就跑到卧室里,用力将郁晨从睡梦中摇醒,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着外面跑去。
『呼唔...澈...怎么了?』
郁晨一脸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歪着脑袋乖乖地任由我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往外跑,双意识地就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身体。
「项谅来了,带着两个人,应该是来找麻烦的,我们得赶紧走才行。」
我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边跑边解释道:
「一个是之前那个戴眼镜的,另一个就是把我们送过来的那个司机。」
『司机...居然真的是这样...呜...』
郁晨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就没了睡意,脸上浮现出了震惊的神情,轻咬着嘴唇,在我的怀里缩了缩身体:
『我在付款的时候看到收款人那里写的是项某就感觉有点不对...但看他长得不像项谅...怕影响澈你的心情就没说...』
「这些以后再说吧,先跑。」
我跑到门口把她放下,拉下门把将门大力推开,正好看到司机和眼镜男一人提着一根棒球棍气势汹汹地从下面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