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理事般人物说完话后，我真的在为一大桶痛定思康丢失而心疼，抬眼瞥那家伙后继续低头发呆。
而大卫很明显是没有从肾上腺素的残存中走出来，他完全进入状态，搂着我肩膀的右手不断发抖，脸颊惨白嘴角不断发抖。
理事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不断地打量我。
“你是刚从屠宰场回来吗？”他终于开口说道。
“回来你个大脑袋瓜子，没事就给我滚！”
我十分想如此这般对他吼道，可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和比你强大的人掰手腕子，小胳膊扭不过大腿的。
所以只好咧开嘴角，控制僵硬肌肉挤出目前能做到最好的笑容。
“理事先生…我们…”还没等我说完话，目光突然扭动，脸颊火辣辣得疼，左眼金光四溢。
大卫扬手给了我一耳光，我压抑心中怒火，咬紧牙关瞅着他。
“你他妈在干什么？”我捏住下巴，稍微掰掰好缓解疼痛。
“你刚才表情跟中邪了一样，我怕你受不了打击疯了…”大卫见我没事，一脸尴尬的苦笑。
“够了！别搁这里演该死的滑稽戏了！带走！”理事转过身去，包围我们皮卡的越野车上，几位大汉跳到地面，手中拿着麻袋。
我本想辩解，看到大卫慌乱地半跪起身欲解释，双手在空中胡乱摆动。
结果他们不由分说地将我俩装进套子中，手肘和腰间被粗麻绳绑得死死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大袋土豆子，被扔在车斗中，动都不敢乱动，免得被别人看出是活人报警。
被剥夺视线的感觉非常不好，只能感受到模糊风声和汽车颠簸，偶尔会与大卫相撞。
“抓住我，马特医生，我俩想办法把绳子解开，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在某一次接触时，他小声跟我说。
可正当我摸索着从麻袋里掏出双手时，大卫那小子不知道滚哪去了。
好在销魂城永远是不夜城，商铺嘈杂的音乐以及路人乱糟糟的交流声还存在。
透过麻袋的缝隙也能隐约看到流光四溢的广告牌。
可到最后，我估摸越开越偏，因为大城市特有的光污染消失，并且更听不到那种井然有序的声音。
只有耳边的警笛声，叫骂声，玻璃瓶子打碎声以及枪声…
车子最后颤抖一下身体，不知道停在哪里了，汽车开关门的声音，和纷乱脚步。
“把他俩拖下来。”理事命令道。
感觉露在麻袋外的双腿被用力握住，弄得我生疼，而后直接像拖死猪那般给我倒拎起来，非常粗暴但小心翼翼的扔在地上。
想起野狼帮那群五大三粗的肌肉壮汉，身高179，体重60的我在他们眼中就是小瘦鸡…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胡思乱想。
双腿再次被拎起，地面和麻袋开始摩擦，衣服被卷起搞得后背生疼。
“搞什么！我俩是活人！推着走不就行了！”我直接大喊。
沉默许久…
拎着腿的那家伙像是突然不想干某件事然后扭头就走那般把我扔到地上。
“起来！”他横环麻袋，一用力我腰部吃力便重新站在地面。
可因为被剥夺视线所以其他感觉特别敏感，我感觉天旋地转，就好像被拆零碎了扔进滚筒洗衣机里开了甩干档一样，晕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
双腿不听使唤，几个踉跄后左脚绊右脚，直愣愣地重新倒回地面。
全身上下鼻子第一个亲吻地面。
粘稠浓厚的液体顺着嘴唇就开始流淌…
“快点，别磨蹭了，还有两步道。”理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感觉再次一失去方向感，接着腹部有一股力量支撑身体，而四肢只能因为地心引力垂落。
已经失去时间概念，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把他俩扔到沙发上，然后你们解开绳子就出去。”理事，又是该死的理事。
我重重地摔在柔软的海绵垫子上，套着上半身的麻袋被唰的一声掀开。
屋内很暗，大卫鼻青脸肿的坐对面沙发，看来也没少吃苦头，他正满脸疑惑的盯着我。
我摇摇头坐起，以身体为遮挡不动声色地对他竖起大拇指询问身体状况。
大卫也悄悄地对我竖起中指…
“孩子，你的鼻子在流血，快点擦擦。”中年男人浑厚的烟嗓响起，话音刚落，理事拿着白手帕捏住我的鼻子，并且示意我自己拿着。
这声音我只听过一次，但熟悉到骨子里，这种熟悉不是老同学的友谊建立起来的，更不是好兄弟福难同当给予的…
而是恐惧带来的烙印。
我顺着声音源头那边看去，一位身穿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右手夹着根散发异香的粗壮雪茄，烟雾缠绕在指尖。
他年仅半百，身材瘦高，依旧结实硬朗。
头发略有花白，可那双永不浑浊的双眼总是透露一股锐气，不是年轻人目空一切的那种，而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狐狸精于计算，定准对方是猎物的那种感觉。
岁月除了些许皱纹外没在他脸上留下更多痕迹，如果他想，那么女人只是手到擒来之物。
他是六街邦的总老板，艾德.奥斯瓦尔多。
“看你们俩这么脏，刚经历一场血战吧？”艾德放下雪茄，并且伸出手指着我俩正中间茶几上的烟盒与烟灰缸，示意请便。
我和大卫交换眼神，不知道说啥好，只能拿起高档烟卷，一人一根点燃，然后低头抽闷烟。
咱俩可没在意老板身旁理事杀人般的目光。
这次私活纯纯搞砸了。
我俩不仅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还和野狼派在入城大路上搞得一塌糊涂。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六街邦和野狼派不对付了。
“我不会怪罪你们俩，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其实我更好奇从一大群满脑子肌肉和怪叫的摩托怪人手里逃脱的感觉。”艾德继续说道。
我和大卫依然一言不发…
“没事的，孩子们，下次注意就好了，不过得让我看到你们两个人的价值，马特，你要那么一大桶痛定思康做什么？”艾德目光一转，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麻醉药，效果比起目前医用镇痛药都要强，只需要0.1克便可以让服用者失去意识，如果某人想的话，把它当成**贩卖也可以，成本低廉，利润极高，只需要二十毫升原料就可以换出五克。”最好的谎言是真话假话掺杂着说。
“哦？你的意思是？”艾德手里经营不少舞厅和赌场，他身体前倾，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入伙一个月了，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我瞥了眼大卫，示意不要让他说话。
“而且，痛定思康是管制药品，我如果和大卫跑遍全城药房，购买上千盒感冒药提取那玩意儿，估计先来敲门的是条子。”我继续说道，艾德陷入沉思。
看起来有戏！
什么致幻药，那只是副产出，我需要的是经过复杂手段让原材料挥发，提取出一种淡黄色的气体。
我需要原材料，面前的老爷子不是最好的提供者。
“如果…你能早来几年，会对我很有帮助，孩子，我已经太老了，心思应该放在家庭里了。而且六街需要改变，我不想再看到年轻人们流血了啊。”艾德摆摆手，他深深叹息。
我脑子嗡得一声，到手的鸭子就这样跑了？
“老板！”焦急之下，我竟然弹起身体，三步变两步地往办公桌走去，双手拍在桌面，身体前倾。
理事瞬间拔出手枪，黑洞洞枪口指着我的脑袋。
“老板！给我一次机会，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可能是我满脸是血，狰狞无比的表情让他动心，也可能是我愤怒又坚毅的眼神证明什么。
艾德挥手，让理事收枪，后者犹豫几秒，迈着优雅步伐走出，他拍拍大卫肩膀将他带走。
“你要威胁我吗？小子？”艾德皱起眉头，眼神锐利无比，仿佛刨开我的肉体直视灵魂。
“奔腾野马。”我直接摊牌，装也不带装的。
艾德疑惑地看着我。
“那是我不知道怎么鼓捣出来的一种战斗兴奋剂，麻药只是负产出而已。”我实话实说。
“吸入它会感觉万匹脱缰的野马在大脑中奔腾，一但你习惯这种感觉，会发现你的时间比起现实时间流动地快，一切都是慢动作。”艾德听闻挑起一边眉毛。
“这是我心血的结晶，也是害我妻女死亡的罪魁祸首。老板，你不是想让年轻人们少流血吗？那就让我试试。给我一桶痛定思康。”艾德将转移旋转过去。
办公桌后是一个大窗户，用铁栏杆封死并且看材质非常厚重，估计是防弹体积。
我的目光顺着窗外看去，一轮圆月照亮残破不堪的城市一角，高楼大厦就在那里，散发诱人的霓虹灯光。
他深深的叹口气。
“你所说的那种兴奋剂，成瘾性呢？”艾德背对我说道。
“几乎没有，但会对神经有很大负担，正常一天抽三回就差不多了，不要怀疑，我用给打黑拳的贩卖过这种东西，有实验报告的。”
艾德闻言转过身来，站起身来对我伸出右手。
“我会给你一桶痛定思康的，但你要给我成果，今晚看要。”他说道。
我没说话和他握手。
下一次握手…
是好几年后，我和他三个女儿中某位的婚礼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