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医生，这可是六街邦投资的工厂，由不得你乱来。”老乔拦在身前，我正拖着一具尸体费力前行。
“我问问老板不就得了，我不相信这样一个没有工人，没有管理，甚至每年亏本的厂子不是用来干这事的。”我扔掉尸体，掏出手机打给老板。
一阵经典的钢琴曲过后，艾德那股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出。
“亲爱的史密斯先生，能听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女儿克拉拉刚才给我发的信息里可是赞赏很多你的厉害呢。”我打开免提。
“老板言重了，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食物，对了，我们目前在食品加工厂旁边，请问这个厂子的用途不仅仅是贿赂议员的吧？”我直奔正题。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记得去操作台右边用第三个旋钮调高消毒温度，并且用左边第二个绿色钮投入消毒药和添加剂，那个添加剂可以破坏DNA的解构，让检验师们查不出来是某人。”老板好像交代我如何修理洗衣机一样语气淡然。
“好的，谢谢老板。”我感谢后挂断电话。
得意地瞅着一脸茫然的老乔。
“你是要过来帮忙，还是看我一个人把这些家伙都弄到工厂里？”我的腿已经将近半小时没有松开放血，再用勒着会坏死的。
没办法只能我松开腿上绑着当成止血带的腰带，随后脱下被血液润湿的裤子，倚靠墙壁坐好。
老乔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抓起地面上随便一具尸体的两条腿，往工厂走去。
我发现大腿上多出来一个大约大拇指粗细的空洞，还好没打对穿。
拿出手帕咬在口中，伸出食指探入进去。
探入伤口的瞬间，整条伤腿直接痛到伸得笔直，大脑什么都无法思考。
我感觉身体直打颤，但是食指仍旧在里面探索，扣到一个不属于肉体的金属小圆粒。
用食指小心翼翼的勾动，扒拉，每一次动作都在挑拨伤口处脆弱敏感的神经，整条腿麻木无比。
大汗仍旧满身满头，明明没到寒冷季节，却感觉吹来的微风冷得刺骨。
随着一声脆响，弹头终于被扒拉出来。
我伸手拿出一枚独头弹，拆开，将均匀地火药粉撒上去。
麻木的腿因为新物质的刺激恢复知觉，我咬紧口中布料，摸索出打火机。
“来吧，蠢货。”拨动好几次滚轮，打火机才冒出火来。
握着火机的手不断颤抖。
眼一闭，心一横，火源抽到火药上。
呲拉一声，火药瞬间点燃，一股烤肉的香气传来，我呼吸剧烈，仅剩的理智想要控制呼吸以免碱中毒，可疼到不受控制。
高温将伤口灼烧起来，它不再出血。
我咬紧手帕侧着倒下，双手抱住伤腿，呜咽着。
我感觉自己好像一条断了腿的流浪狗，毫无尊严。
“该死的，孩子，你对自己做了什么？”老乔送进去尸体后奔跑着出来，看到狼狈不堪的我，赶忙扶起。
目光往下瞥到满是鲜血的大腿，和被烧灼在一起的肉皮，他倒吸一口凉气。
“抽根烟，孩子，冷静下来。”他往我嘴里塞了根烟草点燃。
尼古丁成瘾有个好处，就是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感觉吸一支烟就好了。
烟草让我冷静下来，缓了一段时间腿的疼感也消失许多。
我尝试站起来，老乔眼疾手快想要做我的拐杖，结果被推开，裤腰带系回去，除了走路略有痛感导致一瘸一拐外毫无问题。
汽车引擎声接近，车门喷着六街邦图标的两辆吉普停在身旁，下来四位我不认识的家伙。
“你们闹出来的动静可真大。”其中一人说道。
我和老乔没搭理他。
“二小姐呢？”他自讨没趣，努努嘴，转移话题。
我指指保安室。
他和其余三人涌入保安室，然后前后左右地环绕克拉拉将其带出。
女孩在人群中瞥我一眼。
然后，没有然后，压根没人理咱俩。
他们叮叮咣咣的上车关车门，直接扬长而去，留着我和老乔与一地狼藉还有尸体…
“喂！没有人想和我俩收拾收拾吗？没有！好吧，不客气！”老乔耍噶似的对着远方大喊。
“你现在还想把他们扔进河里吗？”我拿出烟盒，抽出来两根，自己一根老乔一根，点燃后相视无言。
手表准确的蜂鸣报时，现在是下午两点。
晚上四点，终于将最后一具尸体抬进原料车间中。
老乔累得坐在墙角喘粗气，而我找到控制台，是全自动手点触摸屏。
点击设置，原料选择，里面竟然真的有人类这个选项…
点开人类选项，然后便是去衣和清洗程序，我点击是，开始运行。
然后按照老板讲述的将温度调高以及投入药品。
八个机械爪从天而降，抓住尸体双肩拎起，路过电子眼，估摸里面有扫描，随后小夹子落下，脱掉他们衣服弄得刺身裸体。
这一切都在一个大废料槽上面完成。
这群人死了也没有尊严。
我和老乔无视禁止吸烟的标示牌搁底下吞云吐雾看戏。
一把把带有锋利电刀子的爪子从天而降，割掉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发，我以为这就结束，没想到那刀子竟然整齐划一的切开腹部，断开贲门，随后另一只机械爪降下来掏出肠子，清洗液灌入，后面的括约肌源源不断的流淌出发棕色的液体。
“哇哦…”老乔和我面面相觑。
“还真是大开眼界了…”我补充下一句。
我俩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看着高压水枪清洗干净里里外外，废料槽里面红褐相间的液体顺着出水口漏出，大约四十分钟后，这批原料被送入一个大料口中。
电锯和摩擦翻腾的噪音十分刺耳，我和老乔不约而同的捂住嘴巴。
巨大的指示灯灯从红色的“加工中”变成绿色的“出料中”。
一坨坨熟透了的肉馅顺着流水线往填装工厂走。
“你说这台设备是出场就有毁尸灭迹的功能还是说，有人走后门给他们设计的？”老乔站起身来，我腿也蹲麻了，同样起身，脚旁边乱躺着能有十六，七根烟头。
“不知道，但是老板进这套设备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走吧，我也累了。”看那机械爪再次抓起最后四人后，我和老乔推开厚重的办公间防护门，走了出去。
正当门关上地刹那，我好像听到有人尖着嗓子搁里面喊叫。
“啊？谁？救命！我怎么会在这里！天啊天啊！不！啊！我的肚子，天啊！神啊！救救我！我有罪我忏悔！啊！我怎么还没死！对不起！我不应该强上那个小男孩的！救命！啊！天啊！我不是自愿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本来以为是幻听，结果声音越来越响，化为惨无人道的尖叫和哭喊。
我的右手扶在门把手上，可是老乔握住我的手腕，对我摇摇头。
“警告：检测到有生命迹象，执行命令：高压电机安乐。”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里面重回寂静…
除了机械运转的声音外啥也没有了。
“他也算死有余辜了。”我耸肩，好像啥事没发生一样带路往前走着。
其实我感觉自己脸颊已经完全僵硬住了。
“马特，你走路咋晃悠？”老乔问道。
“枪伤而已。”我勉强回答。
晚上七点，我回到自己的公寓中，洗干净身体后，重新包扎伤口和上药。
我除了一条内裤外什么都没穿，倒在沙发上，往嘴里灌着酒精。
茶几上一条完整的廉价香烟是今天刚带回来的，我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联系软件突然响起，我点开一看，是老板艾德的。
艾德：辛苦了，小伙子，我听二女儿跟我说你的事情了，不愧是有勇有谋的年轻人。
马特：多亏奔腾野马。
艾德：那个东西的实验期我决定缩短，如果两个月内你还能活着，那我便推广它。
艾德：差点忘了正事，后天六街邦要举行秋季舞会，我二女儿克拉拉也会参与，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马特：我会参加的。
艾德：好小子，我把你的账号推给二女儿，你俩好好聊。
关闭手机，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克拉拉跟老板说什么话了，这种可能是核心成员才能参与舞会竟然邀请我去，算了不想了。
不知不觉竟然进入睡眠状态。
一睁眼睛，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我的手机被打爆了，老乔不知道为什么一早上给我打了20来个电话。
“喂…”我回拨没有三秒，老乔就接通电话了。
“马特，你快点看看热搜！”他语气很焦急。
我满脸疑惑挂掉电话，打开新闻软件。
热搜榜第一条：“萨米尼罐头为何如此美味？”
我感觉拇指微微颤抖，点开视频。
里面是一个黑色皮肤的男人，拿着罐头罐子手舞足蹈地唱着rap。
“喂！你知道嘛？就昨天萨米尼罐头还不是这个口味，不知道今天他们改变了什么配方，竟然如此美味，而且有嚼劲，纤维丰富，口感美味，真是绝佳美味！”
他甚至在舔手指，关闭视频。
往下拉，评论区里都是一些网友在讨论这罐头咋能这么美味。
我感觉有点不现实，脑瓜仁疼。
这时，敲门声响起，大概是大卫那小子吧，他失踪好几天了。
我这样想着，也没有穿衣服，径直打开房门。
一位气呼呼鼓起面颊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和怒意。
当她看到我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时，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着颜色。
她慌乱地长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赶忙把防盗门关严。
为什么大清早的，老板的女儿会出现在我的家门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