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的抓起几件衣服套上，重新开门，克拉拉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但看她的心情应该平复些许。
我决定不提这个话茬。
“不打算请我进屋吗？”她如此询问道，眼神有些失落。
“啊…这个，屋子里很乱，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便。”我挠挠头，让开身体，克拉拉刚好挤进来。
她看到屋内的状况，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赶忙抓起比起屋内状况来说还算干净的浴巾，铺在长沙发，请她坐下。
克拉拉倒也没嫌弃，她捂住短裙坐下后，从挎包中掏出个黑色盒子，上面用银色镌刻着“逻辑工坊”几个大字。
我眨眨眼，好奇地望向克拉拉。
“你那把枪实在是太逊了，我把它送到工坊帮你改造了一下。”克拉拉扭头望向窗外。
我打开纸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把爆改后我都认不出来的m1901。
仿佛是一把电影里帅气的竞赛级手枪，通体漆黑，除去不能换的地方几乎都改成轻型金属，整把枪有些地方是手工打造，贴合紧密没有一点点可晃动或卡住的地方。
枪滑套镂空设计，露出淡银色的枪管，上膛非常顺滑。
复位钮，涂有夜光直视的照门，以及保险完全都是全新的。
抛床下面镌刻逻辑工坊的logo，扳机轻而脆，弹匣井底端精心设计，无论从任何方向都能毫无阻碍地插入弹匣。
工坊还送了四枚扩容弹匣，9毫米双排双进，容量22发，虽然填装后会有露出一截，但更加显露出凶狠。
总之是把**炸天的手枪，可以说没人能拒绝它帅气的外形。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把盒子扣上，忍住拿出枪械把玩的想法。
克拉拉嘿嘿一笑，她的笑容仿佛春天里的阳光，将我内心阴霾一扫而空。
“收下吧，这不算什么，而且明天就是舞会了，我可不想我的同行者连像样的家伙事都拿不出来，对了，你打算穿什么去，有西装吗？”克拉拉说完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滑动手机，将屏幕给我看，那张小脸再次气鼓鼓的。
“诺，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她收回手机，将备注改成笨蛋马特后再度给我看。
我脸颊抽搐，掏出手机同意申请之后让她稍微等会，回到房间内找到那套许久未穿的廉价西服换上。
我走出卧室，克拉拉看到我这幅打扮，低头叹息。
“帮你换一套好点的衣服吧，正巧我知道一家父亲经常去的裁缝店。”她盛情邀请，我又怎能拒绝，不过还是先拿出枪带和子弹，填装满三个弹匣放在右边的背带包中，而后手枪上膛关保险，一切都做完之后才随她出门。
好久没和女孩子一起上街了。
秋日午后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微风吹动金黄树叶发出哗啦啦声响，我惬意地伸个懒腰。看着前方少女欢快地步行
她穿着盖住短裙的长风衣，那双黑丝长腿如同小鹿般欢脱地蹦跳，大马尾一甩一跳的。
我点燃香烟，跟随其后。
说真的，若生活中没有抛尸，嗑药，人肉罐头，其实我活得还算不错。
最起码在销魂城里，不用露宿街头就算成功。
这时，衣服兜里的奔腾野马罐子滚到手边。
本来还晴朗的空气突然阴暗。
黑帮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平静的生活，虽然不会出人头地但是这行继续干下去铁定会小有名气。
我想念艾米莉亚，想念我的女儿艾斯洛，可是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阴阳相合再也无法相见。
那个男人，终有一天我会把那个男人抓出来并且处决掉。
可能没有控制好面部表情，克拉拉背着小手回头满脸疑惑地瞅我。
“身体不舒服吗？史密斯先生？”她对我伸出纤细的小手。
“没什么，想起往事了而已。”手表蜂鸣器提醒现在是正午，我露出微笑。
“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不如我俩去坐坐，吃点蛋糕，今天没有工作，保护老板的女儿便是我唯一的活计。”我对她伸出右手。
少女有些犹豫，她缓缓伸出手想要与我相牵，可是想起事情般握拳收回胸口，眼神躲闪到一旁。
我耸耸肩，双手继续插兜走在前面带路。
其实那家咖啡厅距离公寓位置很近，秋天被一层黄色的爬山虎包裹，我推开店门，老板听到门铃作响，从后屋走出来，他看到是我，挠挠脖子叹气。
“马特.史密斯，你还活着呢？”他开口道。
“老教授你都没死，为啥我还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可比我年纪大多了。”我呵呵一笑。
“老一套？”老板回到后厨开始准备。
“你没有过敏吧？”我出于职业习惯随口问道，克拉拉摇摇头。
于是我领她到角落就座。
这个地方恰好是落地窗附近，秋日阳光透过大片爬山虎只剩星星点点，照射在桌面。
克拉拉脱掉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她拄着下巴好奇地打量咖啡馆柜台后面那一架子的各种酒瓶。
“这里还真不像咖啡馆。”克拉拉环顾累了后把目光聚焦回我身上。
“是啊，教我解剖的老师开的馆子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了。”我随口回答。
“臭小子，又在这块胡说八道什么。”老板端出圆形餐盘，里面放着一块蛋糕和两杯咖啡。
我讪笑，接过咖啡杯，轻抿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老教授把蛋糕和另一杯放在克拉拉面前后转身回到后厨，少女有礼貌地道谢。
她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后放入嘴里，那双眼睛顿时睁得更大。
她食指大动，我也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少女吃东西，观察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去了，大学时，我经常带着女友艾米莉亚来这里应付晚饭。
点的菜也是一样。
我喝咖啡，她满足微笑品尝榛子蛋糕。
故地重游只有种淡淡的悲哀。
蛋糕顿时消下去半块，克拉拉端起瓷杯小口喝着滚烫的液体，呼出热气后说出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你习惯这种生活了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视那双天真无邪又带有点点悲伤的酒红色眸子。
“我说，抛尸，嗑药，人肉罐头，这些事情你真的习惯了吗？”她看出我的疑惑，放下瓷杯，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印象中，老板是不可能让小女孩掺和进家族生意里来的。
“我的姐姐安洁莉卡很关注你，她告诉我的，对于一个刚入伙才一个月的新人来说，你做的事情太过惹人注意。”克拉拉的小手被袖子包裹着，无聊地敲动桌面。
安洁莉卡，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
“不是习惯，有些事情就摆在这里，你若想进步就不得不做。”我耸肩，说实话，似乎对这种混乱生活太过习以为常。
都怀疑自己有杀人越货的天赋。
“你知道吗？你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六街邦很大，你只不过是个小喽啰，如果真的想完成某些事情，必须往上爬，成为汤姆叔叔那样的人。”克拉拉说的话平平无奇，但刺进心中。
我没有接过话茬，毕竟不想暴露加入六街的理由。
说实话，这几天过得属实太过肾上腺素飙升，我也不知道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
外加奔腾野马对脑袋的刺激，语言组织能力和逻辑思维一片混乱。
“我找你出来，只是因为父亲对于高学历的专家很感兴趣，也会快速提拔，你将来有一天会坐在街长的位置，走得甚至更高更远，在此之前不要死了。”克拉拉继续自说自话，她继续吃着蛋糕。
而我双手握着陶瓷杯，身体微微发抖。
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种生活会泯灭才华和斗志。
并且一旦习惯，会陷入平庸无法自拔。
如果没有机会要创造机会。
不能因为今天的成绩而沾沾自喜啊。
我在瞬间想很多，而面前少女仿佛没有跟我交谈过那般，笑意盈盈地晒着温暖阳光。
“秋季舞会。”下意识轻声念叨，原来老板想要让我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不要死守一亩三分地。
克拉拉敏锐地捕捉到我的细语，她收回微笑。
“放心，你会是舞会里最闪耀的那颗星辰。”说罢，她将最后一点食物送入口中。
我坐在和亡妻出门时习惯性坐在的位置上，然而对面的女孩永远不可能再是她。
我要抓住这次机会，往上爬，明确自己的目标！
她可能看见我的表情不对劲，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产生作用，略微点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开。
她带我步入巷子中，东拐西扭来到一家隐藏得非常深的裁缝铺。
说明来意后，老板娘很顺手的拿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西装交给我，甚至都没问身体数据。
下午五点，送她回到第四街，而我捧着那套合身的西服踏上回家的路。
抚摸塑料袋中早已准备好的高档西服舒适面料，不由得敬佩起老板，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我的回应。
而明天，将会是我最大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