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约书亚的气势所震慑到了,法庭内稍稍安静了一会儿,但随即被一声刺耳的嗤笑声打断了:奥多斯像是看到了一出拙劣又荒唐的喜剧一样无奈地把脑袋垂到了桌面上,哈康宁则抱着双臂,冷冷地盯着约书亚。只有亚崔特摇了摇头轻叹道:
“愚蠢啊……”
眼见没有人正面出来应战,约书亚握着短剑向诺尔走近了两步,低声道:
“诺尔团长,您受伤了吗?”
“没有……”
“很好,”约书亚露出一丝微笑,“等下就由我来缠住追兵,您尽快赶回忏悔圣殿,大家会帮您解开符文手铐的。”
诺尔却拒绝道:“别这么做,约书亚。要是反抗他们,你会死的。”
“谢谢您的关心,但要是我看着您被他们送上绞刑架,那我也不配再当一名暗殿骑士了。”
“忏悔圣殿里的人也都会受牵连的。我已经认罪了,你们不必为了我……”
“这是必须的,大人。”约书亚断然道,“黑翼从不会抛弃自己的兄弟姐妹,这是您亲自告诉过我们的。”
诺尔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可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不,它有。”约书亚昂起头来反驳道,“将来人们谈起这一天的时候,他们会说:‘黑翼,是不可被奴役的。’”
雷蒙德望着怀中玛丽亚紧闭的双眼,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心头不由得一阵苦涩。
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爱上了这个女孩,但他同时也知道,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也永远无法与她结合在一起。但对于一个带着感恩甚至虔诚般的爱意的人来说,自己只要能够常常守护在心爱的女孩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甚至于他对上帝给他安排了一个“圣女的兄弟”这样的身份而感到相当幸运。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在玛丽亚的心里面,尽管雷蒙德要更优秀一些,但他与诺尔分享着玛丽亚相同的关爱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过来一件事:在当年诺尔拖着单只黑翼倒在玛丽亚怀里的时候,玛丽亚心中的天平,也彻底地倒向了诺尔那一边,以至于诺尔对她自己犯下如此罪行,她也能够相信对方的谎言。
怀着这样的心情,雷蒙德轻轻将怀中的玛丽亚放在一旁的木椅上。这种苦涩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在堆积了,如今也慢慢变味成了怨恨。现在他决定要好好发泄一下,以解自己心头之恨。于是他站起来,对着挡在诺尔前面的那位青年问道:
“你叫约书亚是吧?”
“是的。”
“对于你敢于闯入禁区,挑战圣殿骑士团的勇气,我向你表示敬佩。”虽然这么说,但雷蒙德的声音冷漠地让人根本听不出一丝尊敬之情。
“谢谢您的夸奖,大人。”
“不过……”雷蒙德朝着约书亚走来,边走边伸手握住了玛修泽拉的剑柄,将它缓缓拔出,“你也应该知道做这种事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我已经准备好了。”约书亚又从身后抽出一只短剑,面对着对方架好姿势,“请您动手吧。”
“很好。”雷蒙德看起来毫不紧张,他单手轻握长剑,只是随意地站直了身体,“只是我不喜欢恃强凌弱,你先进招吧。”
约书亚微笑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雷蒙德大人。”
“嗯,不必客气……”
然而雷蒙德的话音未落,唰地一声,约书亚瞬间消失了。
见到台下剑拔弩张的两人,奥多斯也开始对另外两名执政官低声说道:
“哈康宁,我们三个中你最强,你赶快去玛丽亚殿下的身边保护她。我担心他们俩的战斗会波及到她。万一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三个掉脑袋都不足以谢罪。”
“知道了。”哈康宁简短地答道。他猛地站起,长袍下仍旧强壮的身体隐约可见。
“亚崔特,你尽快从后门出去叫援军。也许会碰到其他的暗殿骑士,但千万要小心,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是站在我们这边了……还有,一两个圣殿骑士对约书亚这种强大的刺客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多叫点人来。如果要制服他又不伤他性命的话,光靠一柄圣剑恐怕不够——现在雷蒙德还不能很好地掌握玛修泽拉的力量,我担心他一出全力的话会把约书亚轰得连骨灰都不剩,所以只能一拥而上擒住他了。”
“好的。”说着亚崔特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呢?”
“我去看着诺尔。”奥多斯面色凝重,颇有些忧虑地说道,“不过我倒不是担心他会不会逃跑——他手上还铐着符文镣铐,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我担心的是在你来之前约书亚就会被杀。所以我会在一旁观战,必要的时候我会阻止他们。”
“可如果雷蒙德真的使用了玛修泽拉的全部力量,你也会被卷进去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奥多斯微笑着与哈康宁一同伸出手,两道白光如闪电般聚敛在他们手上,化成两柄锋利的钢剑。
“‘三旗剑’的名号不是光让小辈们说来听的,老朋友。有的时候也有必要让他们见识一下。”
“一点没错。”说着亚崔特也唤出自己的长剑。原先沉积在他脸上的忧虑被一扫而空,年轻时的英勇和无畏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出发吧。”
就在台上的三名执政官分头行动的时候,雷蒙德与约书亚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雷蒙德双手握紧玛修泽拉,竖起自己的双翼,小心翼翼地站在审判庭的正中央。他并不是很喜欢脚踏实地着战斗,因为从高处使用压倒性的力量打击对方是他的惯用战术。可现在他面对的是约书亚这样的强大黑翼刺客,对方的行动几乎已经比自己眼睛能够转动的速度还要快,倘若轻易地飞到空中只会让自己受到全方位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地面上防守,等待敌人攻击时露出自己的破绽。
然而将近半分钟过去了,空中依旧只有飕飕的掠风声。对方似乎也只是空中不停地快速移动,等待着雷蒙德疏忽时显现出防守上的漏洞。雷蒙德知道约书亚能够这样高速移动,并不仅仅是因为其身为黑翼的体质所产生的超强爆发力,更因为后天所经历过的高强度训练。对方可以继续闪避下去很久,但自己却不能时时刻刻保持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在防守上出现破绽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他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念了一个咒语。手中的玛修泽拉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思绪一样,剑身上渐渐爬上了一道闪电。
念完这个咒语,雷蒙德悄悄地放松了左手的肌肉,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轻轻一歪。几乎与此同时,两柄短剑伴随着疾风从侧面飞射而来。雷蒙德还来不及再次握紧剑柄,玛修泽拉便已经自动地弹跳起来,带着他的右臂毫不费力地挡下那两柄短剑。
“唰!”约书亚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将自己高高倒贴在天花板上,惊讶地看着地面上的对手。
“不愧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约书亚赞许道,“您在剑术与法术上的造诣都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雷蒙德耸耸肩:“不必这么客气。能够谨慎到对方出现破绽时,瞬间想到这里面可能有诈,你的经验也应该相当丰富了吧。”
“大人过奖了。”说着约书亚在空中轻轻一个转身,又从背后拿出两柄短剑,“既然一般的偷袭对您没有用处,那我就要出全力了。”
“很好,”雷蒙德再度握紧了手中的剑,“攻上来吧!”
诺尔焦急地望着在审判室里大打出手的两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双手被符文镣铐锁住,如果没有人来帮忙的话自己根本打不开。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使出一点力量,自己的任何魔法在发动的一瞬间都会被符文镣铐封锁住。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雷蒙德和约书亚都能平安无事地结束战斗,毕竟一个是和他一起从小长大的兄弟,另一个则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部下,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受伤乃至丧命都是他不愿看到的。
更糟糕的是,他也不能大声劝阻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倘若自己大喊大叫而让其中一人分心,另一人肯定会趁此机会攻击对方的薄弱之处。所以他只能干看着,期望有人退让或是被对方生擒。
然而在约书亚扔出那试探性的两柄短剑后,两人的战斗仍未停止,而是越来越激烈:约书亚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地从身后拔出一柄柄短剑,毫不吝啬地将它们从空中投向雷蒙德。他射击的速度几乎就像是一支突击步枪一般,而且每次投出的数目也越来越多:先是两柄齐射,而后四柄,再接着便是六柄乃至八柄的扫射。虽然全部都被玛修泽拉自动格挡了下来,但他仍旧不停地用这招消耗对方的精力。现在诺尔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尽管他知道约书亚擅长使用短剑,但他是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背后藏了这么多柄利器?而这样疯狂地投掷,不会有把武器全部使用完的危险吗?
反观雷蒙德,看起来他并没有因为对方单一的攻击方式感到不耐烦,而是继续谨慎地挥舞长剑挡下对方的攻击。尽管在空中约书亚就像一个难以捕捉的黑影一样飞快地四处移动着,但他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对手身上,而是全部用于格挡对方射来的短剑。似乎他也并不想单单依靠玛修泽拉的自动防御来保护自己,然而在战术上一昧采取防守的话,自己的漏洞是迟早会被敌人所发现的,也许根本不用等到约书亚掷完短剑,雷蒙德就会露出破绽了。
于是这渐渐变成了一场消耗战。诺尔不知道再这样打下去究竟谁会是胜利者,他只能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观战,甚至连奥多斯站到了自己身边他都没发觉。
雷蒙德已经数不清自己挡下多少柄短剑了。他开始觉得有些恼怒:自己是堂堂的圣殿骑士团长,手持无上圣剑玛修泽拉,竟然与一个邪魔外道的黑翼缠斗了这么久,甚至还一直处于守势,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但他最终还是按下怒气,他知道,对方就是在等待他愤怒或是不耐烦的时候趁机采取致命一击,因为正面冲突的话胜利者毫无疑问会是雷蒙德。然而现在这个状况,他只能同敌人慢慢消磨耐性,直到对方把自己的武器与体力统统消耗光,他才有捕捉到对方行动的机会。
但约书亚手里的短剑一柄接一柄地拿出来,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武器储备。雷蒙德四周的地面上也都布满了被他击飞的短剑。现在他不仅不敢飞,甚至挪动一步都异常危险:万一踩到一柄短剑上而失去平衡,那将是对方进攻的最佳机会。于是雷蒙德依旧等待着时机,他知道在战术诡秘不定的黑翼前轻举妄动是极为危险的。
突然约书亚一声长啸。他悬停在半空中,身体向后伸展,双手高高举起,黑光在他的掌心上蔓延开来,遮住了透过破碎的琉璃窗而射下的阳光。
雷蒙德立刻意识到对方即将发动突击。于是他面对着约书亚,稳稳地摆出了架势。
但是当黑光从约书亚手上散去时,出现的却是让雷蒙德吃惊不已的东西:约书亚左右手的指间居然同时夹着十余柄短剑,如同两只钢铁的翅膀一样刺向天空。他大吼一声,用力将所有短剑全部掷向雷蒙德。
幸而雷蒙德反应迅速,瞬间将玛修泽拉舞得密不通风。只听得一阵暴风骤雨一般的兵器相交声,射来的短剑被他以难以置信的剑法全部挡下。
“好!”约书亚大声喝彩道,似乎对手的强大也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再次挥动双臂,短剑在他手中尚未成形便被他投掷出去,而且越投越快。而雷蒙德手中的玛修泽拉则狂舞起来,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钢铁之间的碰撞声几乎已经响成了一片,双方攻防的技巧都已经到达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现在雷蒙德也终于明白,约书亚手中的短剑是用自己的法力制造出来的。尽管大部分的有翼族都知道如何召唤与反召唤自己的武器,但像约书亚这样将把“短剑”这一模型深刻地存贮在自己的魔力库中,需要时再一柄柄制造出来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那只是普通的短剑,是连比一般士兵的佩剑还要劣质的武器,但也因此消耗不了多少法力就能够制造出来,完全可以进行大量的投掷射击。
在认识到这一点后,雷蒙德不禁感到自己还是有能够战胜的希望的:约书亚的法力迟早有用完的时候,体力也同样会被消耗得所剩无几。现在对方已经开始失去冷静,疯狂地投掷短剑,只希望能够尽快打赢,救走诺尔。所以自己只要以逸待劳,就可以轻松取胜。
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由短剑构成的暴雨突然停了下来。雷蒙德知道机会来了,他轻轻一挥手中长剑,扬起翅膀,身体所有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如同子弹一样向上突击而去。他飞快地逼近约书亚,发现对方左右手中各握着仅仅一柄短剑。于是他举起玛修泽拉,重重地朝对方直劈过去。
但约书亚并没有躲闪他的攻击,而是利用手中的两柄短剑与玛修泽拉硬拼。“铛”地一声响,短剑的剑锋居然精准地钉在了玛修泽拉的剑身上。两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这家伙昏了头了。”雷蒙德这样想。他知道那种临时造出来的短剑根本不能与玛修泽拉相提并论,只要随便一点裁决系法术就能将它们打得灰飞烟灭。于是他高呼着自己爱剑的名字,命令道:
“宣判吧,玛修泽拉!”
如同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一般,玛修泽拉长鸣起来,剑身上的闪电犹如火焰暴涨。瞬间盖住了约书亚的身影。
“不!”诺尔高叫道。他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在眼前发生了。
约书亚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整个世界似乎被闪电包围起来了一样,外面的景象全部在闪光中变得模糊不清。他虽然知道对方会使用法术发动进一步的攻击,但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圣剑上居然附加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约书亚笑了,他知道对方终于上当了。他刚才之所以停止投掷短剑,是为了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剩下的两柄短剑里去。这不仅大大强化了短剑的强度,更将其变成了隐藏着黑暗魔力的武器。于是他强忍着灼烧在身上的闪电,紧紧攥住手中的短剑,将事先注入的法力全部击发出来,透过玛修泽拉狠狠地打进对方的身体里。
“暗刑。”约书亚低吼道,同时听见了对方痛苦的闷哼。
四周的电光不稳定地摇晃起来,霎时退去。约书亚看见雷蒙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握着玛修泽拉,在自己面前缓缓向下坠落。
约书亚并没有追击。他自己的体力与法力也所剩无几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诺尔救出来。他四下望了望,发现法庭里的众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约书亚奇迹般地反败为胜所带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于是他回身极快地一挥右手,掷出的短剑击碎了诺尔手上的符文镣铐。
“快逃,诺尔大人!”
几乎是同时,约书亚感到一阵风压从身后直扑而来,他不由得迅速转身,举起左手的短剑护住门面。但那攻击来得太猛烈了,只一下就将他打得直坠地面,背部重重地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他头晕目眩地望向自己原来的位置:雷蒙德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着冷冷的杀意,连手中的玛修泽拉也爬满了一道道闪电。
“你的确很了不起。”雷蒙德开口说道,“能够想到在我施放法术的时候,透过武器的接触,绕过法力屏障来直接进攻我的身体。”
约书亚勉强地笑了笑,想说句客套话,却发现喉咙已经被血堵住了。
雷蒙德看见对方受了重伤,渐渐地降落下来:“住手吧。不管再有多少诡计,现在你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战斗了。投降吧。”
约书亚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在好心劝告你。”雷蒙德举起玛修泽拉指住对方,“我已经唤醒了玛修泽拉的所有力量。别说你现在法力耗尽,身负重伤,就算是在状态良好的情况下,你也无法打败现在的我。”
“谢谢您的忠告……”约书亚狠狠地咽下嘴里的血,丢掉了左手那柄已经残破不堪的短剑,“只是……黑翼,是不可……被奴役的。”
说完这句话,他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捶击地面。一阵黑暗的波动霎时横扫了整个法庭,散落在地面上的无数短剑被这巨大的力量震得飞了起来。而在下一秒钟,约书亚的全身已被黑雾所笼罩。他燃烧着自己仅剩的法力,宛如一颗漆黑的流星冲向雷蒙德。
而雷蒙德刚刚只来得及摆出防御姿势,约书亚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黑色的暴风压得他睁不开眼,使他不得不将所有力量全部放在玛修泽拉构成的防线上。当白色的法力在玛修泽拉的垂直面上展开时,他终于看到,面前的约书亚手中拿着数不清的短剑,每一柄都是在他冲过来的过程中瞬间握住的。这些短剑重重地压在玛修泽拉上,从剑锋开始一点点地碎裂开来。
不仅如此,雷蒙德还感到自己的魔法防线正被慢慢地侵蚀。他知道,约书亚正把附着在自己身上的魔力注入手中的短剑中,以强行突破雷蒙德的防御。但这么做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一旦维持魔法形体的法壳碎裂,所有的法力都会被释放出来,就好像火山喷发一样。想到这里,雷蒙德不由得大喊:
“快住手!别这么做!你会害死自己的!”
但约书亚只是无畏地笑了笑。他转过头去,嘴角含着血,对身后的诺尔高声说道:
“诺尔团长……请您再次,拯救忏悔圣殿骑士团吧!”
玛修泽拉上的法壳终于破裂了,巨大的光明魔力瞬间喷发出来,席卷了整个法庭。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了双眼。那样刺眼的光是绝对不能够正视的,否则眼睛将会被立刻烧毁。
当光芒散去,众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约书亚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正如奥多斯所言,在玛修泽拉的力量面前,他甚至连骨灰都没能留下,完完全全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了。众人茫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审判室,不知是喜是悲。
而在失去了与召唤者之间的法力连接后,地上散落着的短剑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形体,纷纷化作黑暗的火焰,微弱地燃烧起来。在这黑暗的余烬中,一名青年重重地跪了下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腕上已经断为两半的镣铐叮当作响。
“约书亚……柏克莱……”他低声抽泣,为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