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让我等这么久?”她像孩童那样撒泼那样,声嘶力竭的吼道:“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恶了!”
“怎么这样……”爱珐怜盯着打碎的盘子,委屈地说:“我已经做的很快了。”
——才十几分钟。
“闭嘴!”
深邃的、直勾勾的目光,浮着空洞和愤怒。
“不要和我顶嘴!”
“姐姐……”
爱珐怜低着头,咬着嘴唇,胆小的、犹豫的手指也紧攥着。
“不可原谅……让我等了这么久,竟然还敢顶嘴,实在是不可原谅!!”
凝莎讲话时,沙哑声音里带着一种碎玻璃的绝望,摇曳的灯火照在那些碎玻璃上,光芒四射。
“姐姐……”
爱珐怜还是这样怯懦的呼唤,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够了!”她的声音异常尖锐:“你这种人……这种人!给我立刻以死谢罪好了!”
“姐姐……请、请冷静一些好吗?”
女孩的声音带着颤音,就像是一阵摇动了凋零花朵的寒风。
“如果房间弄得乱糟糟的话,会、会很困惑的。”
凝莎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鸽灰的、像哀哀荒野的阴冷也乘机飘逝,然后,她歪着头,疑惑的问:“会给谁困惑?”
——怎么突然,她的情绪又改变了。
——原作里……也没说她是个有精神疾病的人啊。
爱珐怜磕磕巴巴的说:“那、那个,比如爱尔丽亚小姐之类的。”
“她……她今早不是刚刚打扫完吗,所以现在又弄脏的话,我想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啊——”
说着,她又笑了笑,笑声里有一种已经改变了很多的阴冷,片刻,她凝视着爱珐怜,却又仿佛没有看见她:“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因为,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哦?!”她带着一种可怕的、无可救药的口吻继续说:“然而你却满不在乎地说着其她家伙的事,啊——你还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爱珐怜在令她战栗、害怕的目光中,细声讷讷。
凝莎歪着头直勾勾望着她。在这阴暗的光线下,脖颈处的鲜艳而凄怆的蝶状奴纹愈发诡异。
“我说,你忘记我告诉过你,不要顶嘴了吗?!”
纤细匀直的手搭细直的手腕,指腹无意识的摩挲腕侧薄而嫩滑的肌肤。
——冷。
这是爱珐怜的第一感受,然后,一阵刺骨的、断续的寒意,直透神经,有那么一刻使她不能呼吸。
“妹妹,你的记性还真是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她的声音很低,尾音死死地撩在爱珐怜的而侧,吐息紧紧地烘着纤细的、干净的颈,熏出一片凝红的浮色。
“仅靠言语无法让你明白的话,果然还是要印刻在妹妹的身体里,要更好些呢。”
——什么意思……
——打算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被危险的气息环拥,爱珐怜磕磕绊绊的道着歉。
凝莎没有作声,不知是否拒绝女孩的歉意。她的视线从女孩慌乱的脸移到细白的手腕,又到鞋边。
面包、果酱、奶油、碎片。
“啊啊……”
凝莎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块碗片,手指蹭了蹭,很轻而易举的就出了血。
“这种地方居然正好有这种东西呢。”她温和地说:“要好好惩罚一下你,请不要说不哦。”
“……不……”女孩努力传达着自己的拒绝:“不……要。”
淡蓝色的瞳孔细细流转出一些水光,胆怯、祈求。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她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语间,凝莎将女孩死死的压在了地板上。
肩上,细细密密的力量将她禁锢,女孩却没有挣扎的权利,于是,一股十分滞重的恐惧袭来,使爱珐怜犹如置身深不可测的洞穴。
“请不要乱动哦。”凝莎柔声说:“只会变得更痛而已。”
——什……什么意思?不要……
爱珐怜脑子里晕晕乎乎,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只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没心思领会她话里的意义,好比头脑里蒙上一滤纸,她的话雨点似的渗进来,自己的话被慌乱限制。
像是清算一样,凝莎扳着手指说:“今天,你和我顶嘴了两次呢。”
说完,她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呢喃:“所以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四处伤痕。”
——“四处?!”
爱珐怜还未来得及露出惊讶的神色,便见凝莎修剪干净指,捏着碎片,慢条斯理举起。
“惩罚必须双倍实行呢,能够被主人亲自刻上惩罚的烙印,想必相当愉快吧?”
爱珐怜看着凝莎手里的碎片,投射出的自己的面孔,有些朦胧、有些破碎。只是……隐隐约约的,她在这条条明暗相间的、犹如时光流逝的幻影看见了一些曾经的影像。
“哧……”
微弱的残酷声音在手腕处的空气微微震动,腥红的鲜血颤抖,流淌,然后洇进安静的地面。
“唔……疼!”
挣扎间,女孩的手腕又平添了几道醒目的伤痕。
“都说了请不要乱动了,这样只会让伤口增加哦。”
她的口吻和眼神温和平静,温和平静到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放过女孩。
“另外,我最讨厌别人吵吵嚷嚷了,如果妹妹再像刚刚那样发出悲鸣的话,我不在意精彩增加你的伤痕。”
——好痛……不要……好可怕。
“呵呵……哈哈哈哈。”
凝莎捂着面部,病态的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就请咬紧牙关……像人偶那样忍耐着吧。”
她说这话时,又急又快,但每一个字都像灵魂里挤出来、沼泽里爬出来,让人细细品味、琢磨。
暗暗流淌的血液,早已干涸的痕迹,急促断续的喘息……异样的、淋漓的。
空气里发酵着浓烈的、过于萎靡的铁锈气息,从发梢、从肌肤侵入,浸着凝莎的皮肤,烧着血管,大脑被腐蚀。
“唔……”
爱珐怜因为剧烈的疼痛闷哼出声,扣着地毯的双手早已经抠出了血。
“妹妹……”
凝莎追随着爱珐怜的脸庞,喘着急促的,粗气渴切的说:“果然、主人你果然只有在忍受着痛苦的时候……才怎么可爱。”
“姐姐,求求你……很疼,放过我,求求你。”
凝莎听到这句细若蚊呢的话,忽然讥讽的笑了起来,然后,她捧着爱珐怜的脸,戏谑的说道:“妹妹……我的主人,你居然学会了求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