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恶魔的诅咒,医师根本无法处理它们。”
说着,神秘女人从连衣长袍的口袋里怀表,看了看时间后,继续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挖掘族中过世死者的坟墓,检查到底是谁和狡诈的温戈婪做了交易,然后趁它白天沉睡的时候,用灼热的火焰将它烧成灰烬。”
“只有这样,恶魔才会永远死去。”
神秘女人虽是这样说,可是要挖开族人的坟墓,破坏她们的安眠,丽姬娅家族实在无法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周丽姬娅家族四处寻医,甚至还请了有名的神父来到家族里,可现任族长的病情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而更绝望的是,丽姬娅家族发现,除了族长,族内的年轻成员也都相继出现消瘦、呕血、皮肤惨白等症状。
同时,居住在丽姬娅家族四周的村民也发现一些怪事。
最早的时候,是一些村民发现,自家的牲畜总会莫名其妙的丢失,还有一些马匹,会在丽姬娅家族府邸前突然止步,发出疯狂的嘶鸣。
紧接着,出现了一些恐怖的传言,有一些魔法师声称,在夜里,丽姬娅家族的墓地内总有一个嘶哑的嗓子低沉地叫着,虽听不清它叫的是什么,但叫声中充满着怨毒和愤怒,恨意从牙齿缝中迸出来,似是千年万年、永恒的咒诅,每一个字音上涂着血和仇恨。
后来,丽姬娅家族也流传出奇怪的谣言,在黄昏前后,病人们都看见一个奇怪的、仿佛迷失的人影,在围着花园不断地转圈。
丽姬娅家族的整个氛围变得越来越诡谲、压抑,并且,有的族人,发现病情最重的族长,会在迷糊中从病床上爬起来,着魔似的看向花园的方向,偶尔,还会像野兽那样歇斯底里的高声大叫着,因患怪病而死的那位族长的名字。
最开始,族人都以为这是族长病重之后出现的幻觉,直到某一天,在把时间凝固、缩短、分离的梦境中,所有族人都恍惚梦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无止境的游荡在花园里。
第二天,一场细致的讨论认为,那个影子就是患怪病而死去的族长。
“你们好,陷入沼泽的家族。”
当天下午,那个神秘的女人又一次拜访了丽姬娅家族,声音里半带嘲讽半带怜悯:“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们辨认温戈婪的方式。”
女人所说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挖掘那些被吸食者族人都坟墓,查看尸体保存的状态,就可以轻易的进行确定。如果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坏,那死者就是正常的死亡,但要是尸身看起来非常完美,几乎失去腐败的资格,则很有可能,是她和温戈婪做了交易。
旧历1895年3月19日下午,在女人的陪同下,丽姬娅家族的成员来到了墓园,他们先是挖开了下葬不久的成员,发现有的的尸体不成人形,有的面孔依稀可见,还有的生了蛆虫……密密麻麻的蛆虫,有的蛆甚至从眼睛和嘴巴里钻出来,看上去非常恶心恐怖。
最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打开了下葬三年,因患怪病而死的第七十三任族长德琳的墓窟,可是……然而,这阴森森的她是个死人,或者说,她是个怪物吗?
德琳的尸身保存良好,根本就没有腐败的迹象,甚至年皮肤因常年身处黑暗变得更加清透,身材线条感更强,睫毛也更为修长,就像带有一丝疯狂的美;但是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牙齿和指甲都出现了增长。
女人安详的躺在棺材里面,就像还活着一样,现场的人们却被吓得面无血色,同时,他们终于确定了心中那个早有定论的答案:德琳小姐和温戈婪做了交易,族人身上的症状,家族里的所有怪事,全都是因为德琳而起。
当天晚上,德琳·厄舍·丽姬娅的尸体被人们从棺材抬了出来,她被开膛破肚,取出了所有内脏,并将尸体的手脚以残酷的铁链后,焚烧成灰烬。
第二天,遵循女人的话语,患病的族员服用了以德琳·厄舍·丽姬娅的尸灰和内脏作为药引的药物。
事情本应就这样结束,然而一个问题却一直困惑着丽姬娅家族,她是怎么和温戈婪作交易的呢?
后来,一场细致的调查证明,她被放进墓地墓窟一周后“复活”。
她在水晶棺里的挣扎使棺材从祭坛上掉了下来,棺材破碎使她能够钻出;一盏无意留在墓中的煤油灯被发现时油已经干涸,但油很有可能是蒸发而尽;在通往墓门的台阶最高一级,有一大块棺材碎片,似乎她很有可能用此碎片敲打墓门,试图引起族员的注意。
也许就在无尽的绝望和孤寂中,她用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同魔鬼做了交易,但是结果证明,贪婪交杂的温戈婪并没有拯救她,而是选择了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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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死了又复活,”凝莎望着爱珐怜,平静地说:“很熟悉的流程吧?”
爱珐怜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女孩抬起眼睑,有些犹豫的说:“她这是假眠?”
“嗯。”
假眠是魔法师由临尘进阶到终王时前兆,同时,因为终王是凡人与神明的分界线,所以假眠时期的种种“病症”其实是在涤荡灵魂,祛除污秽。
“死的很冤吧?”
“可是……终王拥有圣空级别的实力,一个小小的墓窟很轻松就能打开的吧。”
凝莎冷淡的看了一眼爱珐怜,然后给她解释,爱珐怜应该是学过了的知识:“终王后的魔法师们,并不能直接使用空气中流动的魔力,需要将魔力转化为灵力后才能使用,而刚苏醒的终王者仅依靠自己很难完成这一过程。”
“这就是姨妈手上为什么会有铃绳的原因吗?”
凝莎懒懒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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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够深沉,浓雾更添一抹迷幻的不确定。
爱珐怜感觉自己似乎眯了一会儿。
然而,大约是在夜半时分,也可能是在午夜前后,一阵不知何处而来的轻微窸窣声把爱珐怜吵醒了,她刚合上的眼眸又撑了起来。
突然,一声呜咽,一声低低的、柔柔的,但清清楚楚的呜咽,把爱珐怜从迷糊中惊醒。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声呜咽是来自那张水晶棺里……
她怀着一种迷信的恐惧侧耳倾听,可那个声音并没有重复。
“怎么了?”凝莎问,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姐姐……”爱珐怜惊惶的看向凝莎,声音凝着深深的胆怯:“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声音没。”
凝莎眼睫微抬,看向水晶棺,眼里藏着晦涩,过了好一会儿,她冷着脸揉了揉爱珐怜的脑袋,轻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