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我还真是期待呢——不过、纵我被判处极刑,恐怕您也没办法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您会比我这罪孽深重的蝙蝠先坠入地狱中的,我这您口中‘卑贱的蝙蝠’,能够和您一换一我都是不亏的,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这条贱命换了你们多少了——”
她的身体的稍微弯了一弯——
从他身体的感觉来看、她应该是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位正在大声呼嚎的暴躁少女。
“别碰我!”
少女做出了相当激烈的反应、不过却并没有发出倒向后面,撞击笼子的声音——
“泥——泥这该死的脏东西、长着蝙蝠翅的毒源,把泥的脏手从窝的脸上拿开——!泥到底怎么敢、肿么配摸提亚家族的窝,痛痛痛——啵要扯窝的脸,窝的脸要被泥扯下来咯!”
是想要向后躲避,结果却被抓着脸,没能闪躲开,嘴巴都被扯得有些变形,说话变得模糊不清了?
尤文人其实想把眼睛稍微睁开一条缝隙、观察一下周围状况。
可是、现在已经打开了三道门,应该很快他也有自己专属的密室或是牢笼了,被关在那里面的时候,他有的是时间观察周围。
之所以总容易在成功还有一线时玩脱、并非完全是巧合——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自律能力也不过是块肌肉,始终绷紧的神经会在误以为自己已经得手的时候断掉,然后出现的蠢得可笑的错误。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松精神——
钱没有实实在在落在口袋中、任务没有切实完成,都绝对不能开庆功宴——甚至在成功完成任务之后,要把善后工作都做完,才能安心休息或者是庆祝——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在阴影之中活着得出的法则。
不可以、无论再怎么想睁眼睛,也不要在这一点时间着急。
误以为这里是一片漆黑、他又像是麻袋一样被她扛在肩上,头是朝着她背后的方向,她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这种想法太危险、绝对要不得。
尤文人想着如若现在睁开眼睛,也许面对的是一群脸上带着贼兮兮笑容,却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的盗贼团伙的目光——
“哈、上当了吧,我们早就发现你是装的了——”然后他前功尽弃、可能会演变成这种状况。
若他现在真的处在大睁着眼睛,做出各种表情她也不会注意到的角度的话,其实也意味着他睁开眼睛也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他弯折的身体对面的墙壁,那他冒着风险做这种事也没有意义。
仔细权衡利弊之后、尤文人保持着身体僵直的造型就那么当一具中毒的活尸。
他对自己装活尸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就和加百列打工的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对混合咖啡一样有心得——
擅长伪装活尸的他,还曾有某些人安心地把武器收入鞘中说“干掉了么”的时候,诈尸让对方刚安定下来的心永远安定了下来。
想到那凄惨的惊诧神情,除了进一步增强了他的防备心,他还知晓了论补刀和检查尸体,以及不说奇怪flag的重要性。
“脏东西、毒源的蝙蝠,不配触碰您么?”古鲁什哈哈大笑:“你说得很好啊,完美契合事实。”
脸颊被扯动的“噗哟噗哟”的声音。
话说现实里的脸还真能扯出这种音效来啊、到底什么构造,还是说这破小说就和某个画风清奇的的漫画家一样,非要用“ZAWA”这种奇怪的东西来烘托渲染气氛——结果ZAWA、ZAWA太多了,非但没能让气氛严肃起来,还反而变成了搞笑物了。
“可惜、您说我不配碰您,您现在也不过是我掌中玩物,任我为所欲为罢了。若我是毒源、您现在已经是被毒所污染,变得和我一样不干净了。不过、您大可以安心,虽说您从小就在夏西马国长大,完全不知道夏西马国之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可却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们一样嫌弃咱的。”
古鲁什顿了顿、伴着拧脸的特殊恶趣味音效,依旧笑着:“您也不用担心您的脸蛋。被卑贱的我碰了、脏掉了,只要您的脸还完好无缺,就会付高价好好对待您的——我和钱没有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的货物贬值。至于到底怎么对待您呢、嗯,对了也就像您之前对待家中奴隶的态度。”
恐惧地吸气声——
“泥,泥竟然用那些卑**隶与窝作比。那些奴隶都是下贱胚子、啵是实实在在的活物,被窝怎么对待都得乐呵呵的。可是,窝可是出身高贵、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连重活逗煤油做过,那些奴隶能忍受的,窝肯定受不了的。泥要是逼我逼得太紧,窝……小心窝咬舌自尽……”
“哦、这样啊。”
拧脸的声音消失了、吹了一声长长口哨——
“那就请吧、快咬快咬。虽然,您连咬舌不能死这种事都不知道,无知的让我发笑,可是您若真有勇气咬断自己的舌头,我倒也敬您没白吹一次自己高贵出身,绝对会把您好好送回家去的。您要是觉得太狼狈没脸回家、我也可以破例,忍痛不做您这笔生意把您卖掉,给您个痛快。”
地面一声清脆声响,古鲁什似是在地上丢了一把短剑。
“要是咬不下去舌头的话、您也可以用那把刀抹自己。您要是觉得这些都太血腥,我也可以给您提供毒药——睡一觉就死掉的好药,定是给您那种生不如死好几日、全身宛如虫子撕咬般疼痛在最痛苦时才能断气的那种毒您也可以随意选择。”
小瓷瓶被打开盖子的声音、球状物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
“红色的药丸是能让您在睡梦中死去的药——不过药效很快、吃下去就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绿色的药是会让您痛得抓心挠肝,不过我这边还有解药,您后悔了我随时可以让您解除痛苦——可是这么卑贱、下作的我,当然不可能有平白的好心。您吃了绿色的药丸后悔了,想向我索解药的话,那就要对我言听计从个的三天五日的才行,不然那份痛苦就会一直侵蚀着你。”
在面对着阿影差点就哭出来的地下生意者古鲁什、在面对着截然不同的,处于劣势的对象的时候,就立刻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以一名合格的商人、充满了热情感、元气满满的语气——如果不注意对话的文字,还以为她是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
“快选吧、我等着哦。咬舌也好、刎颈也罢、在两种药中选择其中一个——要么就干脆吃了药咬舌再自刎,血腥一点、死相难看一点我不介意的,毕竟见得太多了,也制造太多了,您完全不用担心会吓到我。”
“……”
手从地上捡拾起匕首、旋即又放了下去。
药丸仅是触碰着、甚至都没赶握在手中,在被一推之下,滚动得更远。
牙齿发出的碰撞声都是轻轻的,完全不敢狠狠落下——恐怕伤到了牙龈都嫌痛,更不要说咬断舌头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动呢,嗯——?”
充满了元气的声音、拉长了句尾——
“我……你……”身体发抖、牙齿碰撞,说出的话根本连不成句子,完全是被吓坏了的表现。
“凭什么你要我死我就死啊?你算什么东西?我还没有看到你这渣滓触碰我的手被砍断、也没有看到你被处刑,我还不能死。想看着我又哭又嚎跪地求饶以及凄惨死相?你做梦!善恶有报,真正要跪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是你!”
好吧、把刚才的话语解构了又重新说了一遍,也就是那什么了吗——传说中的认怂了——?
这简直是“无能狂怒”这个词教科书一般的演示啊。
尤文人实在是搞不懂、本来这家伙实力不足寸步难行,却不知道低调、总是搬出来现在没有一点用处的家人,还大喊大叫着要去死,天真以自己的生命能威胁奴隶贩子——这些行为除了能让本来就没能力的她显得也没脑子之外,还有什么用呢?
看起来、如果他真的要逃跑的话,这家伙是指望不上的。想来是那种在躲避巡逻的人的时候非要掉点什么东西在地上、已经马上要跑到出口了非要去找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的项链之类的角色。
呜哇、想到和这种角色发生剧情展开就觉得好土,果然可能的话,不仅仅不能指望和这家伙一起逃跑,甚至他要单独逃跑都要避免和她产生什么交集才行,暂时只听对话太像拖后腿系角色了。
“啊呀呀、大小姐,你这是搞错了什么啊?”古鲁什以极其失望的口吻道:“您好好回忆一下,我可没说要杀死您耶、我甚至还说了您是我重要的货物,我会好好保护您的脸蛋、把您卖给您们对待奴隶的态度一样好的好人家来着。是您自己自尊心泛滥、说自己肯定承受不了和自家一样的善意,要咬舌自尽的——我难得这么善心大发要成全于您了,您却又发起脾气来了,也太难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