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多时候那些反派明明就只是回忆了一下而已、既没能有改变自己死亡的结局、也不能挽回自身的失败,之所以会回忆也未必是为了希望谁同情、希望谁能理解——如果真期待谁的理解,大概也就不会如此决然踏上这样万劫不复的道路了——
即使身边有追随者、恐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已经放弃了被他人理解、甚至被这个世界所理解,好不容易开口说出了往昔,或是觉得主角是不同的、也许只是单纯在死亡之前精神失控,把浮现在脑海的走马灯描述一遍罢了。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只是把昔日的经历说出来而已,都要被怀疑用心,都要被当做是反派为洗白自己做的最后挣扎——哪里是洗白呢、又有什么可挣扎的,既然正直的人们都知道,无论受了多少痛苦都不应该做坏事,该把凄惨和恶毒分开看待——
可是显然、重复强调这些话的大多并没能真的分开看待吧——知道凄惨是不能抵消之后的罪孽的、可是也不应该因为罪孽抹掉昔年啊。
可惜这种想法、他就只敢停留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不敢在任何地方发表他的见解——只偶尔翻开其他人关于类似角色评论、看到那些点赞高的被赞扬正直的那些解析,他找不到谁可能理解他这个纵然前半生悲哀、之后却终于变成了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人长期在压抑之中是渴望着被理解的——至少他是这样。
尤文人也曾不止一次想要把自己的事说给谁听——他并不是想要卖惨、也不是想要为自己做的恶事洗白,只是想要找个树洞高喊一声“国王长着驴耳朵”那样。
无论是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还是做着见不得光的工作的时候,都有人对他温柔且善意——这一点哪怕他再怎么充满怨气,他也不能否定——
如果是不缺爱的人面对他人的善意思考的应该是礼尚往来、像是他这样的人却多少有点黏着质,如果不靠近也就算了、一旦真的靠得很近了、让他发现了他会被对方理解的可能性,他应该会像是泡泡糖和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人家,恨不得把自己内心的信息一点不剩全部倒出来……
在看到普世价值观对于那些杀人如麻的反派的理解的时候、尤文人就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温柔的、正直的、活在正常的世界中的人,对于他这种人的本质越是不可能容忍。
然后明明是他自己不对,他坏事做尽、恶毒冷酷,他还有可能因此怨恨上那些曾对他善意的人为什么他已经下定决心展现自己的一切了,对方却没有出现他预想内的理解,忽然露出了厌恶表情、开始嫌弃他了——他会瞧不起那样随意迁怒他人的自己;
如果对方真的能理解自己呢?真的能包容他真实黑暗的一面?
他又会如何……?
那也只是平白把压力交给了不应该承担这一切的人——
对方能够理解这些恶劣是对方人好、并不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值得被原谅了——其中的差别千万不能搞错,可是在被对方原谅的时候,得意忘形之下似乎却又很容易搞错——
以为自己还有回头的余地、以为自己还有被原谅的权利。
被原谅的权利什么的,根本不是属于作恶一方的,坏事做多了良心不安会把两者搞反——
人家对自己善意、可是自己却把对方当成垃圾桶,丢进去了一大堆痛楚让人家陪着一起消化,也算是一种以德报怨了。
嘛、罢了,还是不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了,怎么穿越都无所谓。毕竟设定莫名其妙被拦腰斩断、全部推倒重来,前言不搭后语展开剧情折磨的是读者——
他现在已从读者升格为主角了,他怕什么不稳定穿来穿去啊,他之前在被约瑟芬娜问及“你是什么人”的时候还差点回答“我是路过的假面骑士呢”,结果在各个世界旅行却不愿意了,那对帝骑哥的喜爱不成了叶公好龙了么。
尤文人心想,怎么都好、总之先把我眼前的黑屏解决一下!
“阿文……”
某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他身体一震——
啊!他不会听错,这应该是阿影的声音!
但是和他穿越到这个世界里、骗他吃下有毒的食物的那个阿影的氛围上有些不同——大概不是这个对他一无所知、还想要把他当成大肥鸭宰了的阿影,应该是对他的了解程度更深、感情也更加真挚的阿影——
至少现在她的“阿文”听起来比之前在旅馆的时候更自然、也更加深情。
他想回应她、或是把头转到她的一边。
做不到、被锁了视角——
他只能抬头看着一片黑暗——或许这片黑暗之中、也有阿影被拉长的影子,只在这份幽暗的空间内,是无从分辨其中差别的。
嘴巴也张不开、没办法叫她的名字。
暂时的情报,只要进入梦中、就会听到她的声音——阿影是什么梦魔么?那么倒是把她接到阿瓦隆去啊。
“阿文、既然你,都已经能思考到这个地步了,也能对那些坏事做尽的家伙们悲惨的回忆理解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却不能理解我呢?”
“……”
“我不行吗?只要是我就不行吗、阿文。你是能容忍反派的恶行、也能容忍欺骗,却不能容忍伪物的类型吗?阿文、我——也许你不相信,我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听不懂、什么真物伪物的,写这段台词的时候这沙雕作者是在温习《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还是在看《间谍过家家》约尔太太的新情敌?
“罢了、不能强求的。理解也好、爱也好,如果给予了一次机会没能理解,之后大概也不会是理解——而是伪装成了爱、伪装成了亲近的别的什么东西。我强迫你接受伪物、结果我自己……似乎也不能容忍呢、虚假的情感什么的。”
在黑暗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气。
“阿文、再见——不对、永别么?我先走一步了,碰到你我其实多少是有些愉快的,可是,你果然还是不要再……见到我了。”
额头上似乎有柔软的嘴唇的触感、以及之前靠近阿影的时候就闻到的,她身上极淡的水仙花的香气。
“可如果你还是那么不幸、再次遇到我了的话。我不敢奢求你我之间如何、我就只有一个请求……至少、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照顾好约……”
“擦!什么鬼!我的那些货物竟全都跑光了!”怒气冲冲的摔门声和怒骂的把他猛地吵醒。
这一声怒骂应该说来的真是时候呢、还是太不是时候了?尤文人也不知道了——
总之又断在了奇怪的地方,和之前断电的信号一样。
说完!你敢不敢让她们说完!总是说一半就打断算什么?即使留伏笔还是FLAG也不是这么留的啊——
看来还真是没有剧情驾驭能力呢、所以总需要在关键时刻打断来维持所谓虚假的伏笔——当然也有可能是害怕玩梗过度侵权、在说出危险的话语之前恰到好处岔开话题——
那这么看起来写这个故事的那家伙确实最近有看《间谍过家家》刚才差点就把荆棘公主约儿的名字说出来了——是拿4倍速看的吗,约儿明明是妈妈,这里倒是在女儿的地方断开了……
因为看了《间谍过家家》出现了伪物梗、考哥……拉倒吧,听说考哥出轨了,那就不要jpg了。
但在这里怒骂着把我吵醒的声音听起来还真的蛮东山大法的,太有特点了他瞬间就听出来是那位蝙蝠古鲁什了。
“古鲁什、你别激动。你还患着严重的绝症呢,在这里要是动了气的话会恶化的——”埃阿不无担心地道。
“什么绝症……啊、咳咳——”古鲁什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对对了——我有绝症来着。”
太随意了吧、一个谎言需要十个圆吗,可是那也需要第一个谎言立得住的情况下——并且哪怕露出了马脚也必须要坚定自己的谎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