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埃阿“嘶”吸了一口气、撇嘴看着他——
她的外表天然让人看不出极端的气恼、撇着嘴角也像是在撒娇而不像是在发怒。
但尤文人确实经常和她这种类型打招呼,所以他知道她这就是生气了的表现。
“你讽刺我?”
“没有没有。”尤文人连忙摇头、在心中把一眼扫过去的标有“精灵”的标题都在心中归为一类、锁入到记忆的文件夹之中。
“难道您不是吗?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陈述事实……”埃阿冷哼了一声:“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在这个国家之中精灵的地位吗?”
“精灵的地位……”他的眼珠转了转、“哦”了一声:“漂亮!”
“我是说地位——漂亮是地位吗。”埃阿不耐烦白了他一眼。
说起来之前帮他将阿影下的毒残留清除出去、握着他的手的时候态度温柔又和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好声气了。
当然——如果自己是她的话,也只会觉得碰到了一个智障,想来也一样没有什么良好态度。
“漂亮不是地位吗?难道不是越漂亮、吃到好吃的东西的可能性越大,被人对得好的可能性越大,还有脱离奴隶身份的可能性就越大吗——您看、事实上您现在就已经脱离了奴隶身份,现在正在和人探讨要卖掉我的事情嘛——
不过我想您之前也有被人探讨是卖掉还是杀掉拆卸什么的经历之类——但能这么幸运活到现在,果然还是因为很漂亮吧——
还有您身边的那位、旅馆老板大人也很漂亮啊,她现在在和您是同伴。
想来她做了不少的坏事、还能把旅馆在夏西马国继续开下去,甚至还能当着阿影那么厉害的主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我掳走——”
“我才不是掳了你。”古鲁什“嘁”了一声:“是你主人非要把你卖给我不可的、甚至还要挟……”
古鲁什猛地顿了一顿——
其实如果要是毫不犹豫继续说下去、倒是不怎么引人注目了,偏偏古鲁什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到。
“要挟?”埃阿低低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呃……”古鲁什也发现自己大概是被埃阿刚才突如其来的态度有些惊到了,再加上我忽然掺和进来,她也无端慌了神,不小心就说出了不太应该说的话,态度上也出现了偏差。
她短暂咳嗽了两声作为缓冲——
换成是刚才的埃阿的话、她肯定会做出点什么来替古鲁什平复的,现在却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前前后后并没有超过十分钟,态度变化竟然这么大呢——
而且这种变化看起来不像是一时气恼、大概是不可逆的。
果然……
不过、埃阿虽然是尤文人经常遇到的类型,对付这种类型他是有着相当经验的,然而她却不是和他最初想象中相同的人——预料之外应对经验却很高的对象、以及意料之中的却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不是挑战难易度,他也更偏爱后者。
太过于捉摸不定、本身就意味着让人很难在和她的相处之中得到平静,尤其是习惯了分析对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类型,脑袋恐怕只要和这种家伙在一起,就会转得停不下来。
高度用脑也会消耗营养、他原本的那具肌肉身体都倒还好办得多,在这么纤弱的肉体的驱使上还把大部分力量都耗费在思考上,岂不是会变得更脆弱吗。
从目前出场角色的能力来看、也不像是单纯凭借脑力就能轻松过活的世界——再加上自己这为数不多的男性以及莫名低下的身份就更加困难了。
哪怕自认为有经验、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谨慎对待,最好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让好感度一次性掉到负值什么的。
唉、真是寒碜的穿越啊——但凡有好感度增减表也好啊——
这里又不是低魔的世界观。
在非低魔的世界观之下、却偏偏作为一个不太能使用魔力魔法的菜鸟生存……
标准藏有隐藏设定的模样,却总也要考虑到在隐藏设定觉醒之前靠着低魔该怎么生存的问题。
古鲁什在咳嗽了数声之后、把手指贴在嘴唇上,发出“嘘”“嘘”的声音,还不停向埃阿使眼色。
“那个、要挟是那个什么、你明白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眼色朝他这边看,似乎是想要暗示她的绝症不是说谎、她撒钱也是出于真心,现在说要挟之类的纯粹是想要破坏他的心理防线。
“是吗。”埃阿捏了捏肩膀、上下打量着尤文人。
他就只有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张皇失措的样子——是他计算之后的假装——
而在之后古鲁什意料之外的计策让他的慌张表情攀上了顶峰。
纵然也算是顺水推舟、利用了真实的心情来完善演绎——但那份紧张的心情倒不是虚假的。
现在情绪差不多彻底平复下来了、他已经不再慌张。
“好像也没什么效果啊。这家伙的样子倒好像比之前更平静了不少。”
她讥嘲着古鲁什、却也小心避开了可能会暗示到他古鲁什话语深意的成分。
讥嘲纯粹是古鲁什看不起自己、强调一些让她讨厌的要素试图精神控制她引起了反感吧,分寸她还是一直有的。
之前的对话里也时不常会提到“老大”“斩梦大人”。
当着背后——尤其眼前这个还是和斩梦一个级别的、并非是下属的家伙,她也格外注意,没有使用过奇怪的外号称呼过、也不会流露出不敬的样子。
“老大”和“斩梦大人”之间也会有顺序排布。
与其说是重次序、不如说是守规矩。
而她又完全不像是会被规则所限制的,她大概只是挑着规矩遵守——尤其是在面对那两位上司的情形——
主动的效忠、主动的服从。
若不是一个已经被洗脑得很彻底的奴隶、就是一个真正可信的忠臣——但其实这两种本来也很难拆分得那么分明。
忠诚和奴性在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个角色的时候本来就是夸赞和贬损时对相同的某个行为会给出的不同评价。
“也就是、在你眼里,漂亮就等于幸运、而幸运则等同于做大多数事情都能心想事成吗?”
“是呢、同时也意味着说话算话,单纯善良——如果乍一看的印象不够可靠,那就看看眼睛就好了,眼睛足够清澈就一定是可信的了。”他轻轻竖起了一根手指的指尖:“您的眼睛也是清澈的,外加上您刚才竟然还说了只要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也没办法放着生病的家伙不管。那么,我也生病了,我向您提出请求您也很难拒绝、是不是在答应了我之后您也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