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正牌的费南雪就在眼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既不纤弱、也没有疾病的样子……
并且她手中掌握着他这么详实的资料，甚至就算是他的雇主们、敌对组织成员甚至他自己身在的组织内都未必有的细致程度——
尤文人心想，即使如此她也还是要叫自己“费南雪·坎尔斯塔尔”吗？
还是说——她是在反讽他？
表面上看起来是说“尤文人先生、你才是费南雪·坎尔斯塔尔”，实际上想要表达的却是“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冒充我妹妹”？
毕竟是这种——嗯、金发双马尾嘛，怎么看都是个死傲娇。
既然是傲娇、那么口是心非的属性不是标配么。
把说出来的话反着理解也许就是正确答案了——
尽管从她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这一点来，不过哪怕是小说中的人物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也是极为真实的面容——无法通过台词中省略号和旁白看出端倪，也不能像是游戏立绘一样能够看到红晕、流汗、嘟嘴这么明显的变化——
那么就只能把金发双马尾当做是标志、暂且按照“心口不一”来理解——
不管怎么说、先道个歉就是了。
但是要格外注意、既然自己之前已经把两只手指贴在一起、做出一副气定神闲很拽的样子，那么道歉的时候也不能猛地转了态度，忽然就变得声音小小、一副软弱受气包的样子。
如果他最开始就是以这种样子呈现的倒是也罢了，本来已经表现得很锐力了、神色动作急转直下慌张起来，印象分会大减、对谈判是相当不利的。
尤文人坐直了身子、瞥见口袋里有手帕，放在鼻子下轻嗅着——没有他熟悉的毒药的味道，颜色也没有怎么变化。
在淡然擦了擦嘴巴上的血迹之后，尤文人将手帕染着血的部分折在内部放回到口袋。
“抱、抱歉，是我僭越了。不过、那也是我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做的迫不得已的选择——何况、如果只是——”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顿、偷觑了一眼莎渡的表情——
就连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就看了她一眼。
“嗯？什么？”似乎是真正的费南雪、不知道为什么又精力充沛过了头的那位橙发少女怒冲冲地道：“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就默不作声了那种装模作样的家伙了！别以为姐姐刚才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着姐姐的面擦嘴巴、道歉语气表情还那么嚣张，是要做给谁看？”
“做给你看。”玛妮斜瞥了惩罚少女一眼、用指甲敲了敲桌子。
“你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哑巴。不得要领、找不准时机，不如闭嘴，是我没教过你、还是你的礼仪老师没教过你？”
“……”费南雪看起来很不甘的样子、剜了尤文人一眼，还是小声说了声“是、那我就先闭嘴了”。
“请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吧、杀手尤文人先生，不对，费南雪·坎尔斯塔尔小姐。”
“……”
经过玛妮和费南雪姐妹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他更加吃不准了。
这姐妹两个的感情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大和谐啊、那么刚才忽然大声教训他不是也有给真正的费南雪穿小鞋的可能么？
而且她说的“没说完的话”是指那一段？从断掉的节点上来看，当然是他和费南雪道歉的时候、后面为自己找的理由。
可是从刚才两个人的交流来看，显然是他不道歉也没什么关系——那么理由之类的不就显得无所谓了吗？
“当然可以。”尤文人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不过、请问您希望我继续说哪一段？”
“唔——”玛妮伯爵嘴角向一边挑着：“接着‘如果只是’那里继续说下去。杀手先生可不要用‘不记得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敷衍过去哟，我这里的资料可是清清楚楚记录着，您的记忆力非同一般、大脑能够同时以多种模式进行思考。”
“啊、是那个啊。”他吸了一口气、笑道：“当然、刚才您展示给我的资料我也扫了一眼，真的全面到离谱，到了这种程度我要是还想要藏心眼什么的、反而是最没心机的表现了。
好吧、那他就继续说下去好了——
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也是断断想不到冒充费南雪小姐名字在奴隶被关押的牢狱中行动的，毕竟我都不认识什么费南雪小姐嘛。亏有阿狸还有阿影的帮助，才能顺利推进下去。而附身阿狸的阿影又告诉我，这些您都是知情的，所以我才敢这么大着胆子冒名顶替——”
啊、说起来，在这些女仆里没看到阿影，自然也就没看到阿影饲养的宠物阿狸了——
说起来、之前在奴隶市场里也没有在玛妮伯爵背后看到阿影的踪迹呢。
也就是说、阿影的地位应该不是女仆，而是更高的职位？
或者、尽管是女仆，因为之前给自己下毒的原因，暂时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在思考如何进行完整解释？
既然玛妮伯爵手中的资料内也记录着他被巫女柴刀了的段落，那么很可能他的穿越和玛妮伯爵息息相关，这个理由不在此处也是可能的。
“一派胡言！”
刚被玛妮伯爵教训了一顿的费南雪双手“啪”拍在桌子上，对着尤文人凌空一指。
“你不知道我叫费南雪？必须要阿狸和阿影告诉你、你才知道怎么推进计划？开什么玩笑？”费南雪狠狠地瞪着他：“你可是‘穿越者’哟？从异世界来的穿越者！既然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理，可是穿越者一般都掌握着这个世界的详细资料、过去未来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纠葛与秘密也都牢牢握在手中。
可你却说多亏了阿狸和阿影？不可能的、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吗，绝对是你用你手中的情报，顺水推舟加入了计划内！”
唔——
她这么指责自己倒是也没错。
一般都穿越到小说或者游戏里了，就算没有全看完也差不多能看个六七成再穿越，当然像是掌握着过去和未来的预言者一样。
尤文人心中吐槽道，我没看完是我的错吗，谁让我翻第一章没两页就穿过来了。
所以什么世界观、什么设定、什么谁和谁之间的纠葛他都不知道，真的是他的错么。
然而、如果把立场互换一下的话，他实话实说他自己肯定是不会相信的，绝对会认为这个穿越者是在留底牌。
尤文人正想着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顺利推进对话、玛妮伯爵冷冷地发话了：“对、没有人以为你是三岁小孩，你还不如三岁小孩。之前把资料丢给你了，你也不好好看啊？这位穿越者先生不是刚刚翻开我们世界的【预言之书】就被吸入进来了么？他根本就没机会看到未来的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