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上虽谈不上便宜、不过也不是什么蓝宝石屏幕的奢侈品，当然也不是8848钛合金割韭菜产物——算是最普通的人也能消费得起的价格。
随便在哪个手机的专柜内都能买得到、在网上邮购也不是抢不上预定的款——
说裸机是重视性能不重视外观——不重视的程度也太过头了。
用“难看”还不如说是“破烂”来形容合适些。
裸机看起来就是千疮百孔、甚至有些外部零件和线头都裸露在外，油漆喷制也不均匀——
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名为“设计感”的东西吧，也有看起来就是磨破了数个孔洞、实际上价格会让人大跌眼镜的T恤。
可是作为普通人类而言，那种艺术到底还是太前卫了一点——在同样的价格中，别说是女孩子、就算是不追求猎奇的男性，以及比那些声称注重性价比更重视性价比的上了年纪的人也不会选择。
就算是恭维、它的销量也实在是惨不忍睹——记购买名单其实没什么大用处，因为名单很短，也就是扫一眼就能记住的程度。
而其中还有将近三十台都是雇主买下来的——三十台硬说也不算多，只在这款收集上却贡献了相当的份额。
“为什么要把名单给我看？难不成您这次雇佣我的理由，是您本来想让自己的品味看上去独一无二才选择这么冷门的产品，没想到竟然有和天才的您审美一致，您打算把那些和您买了同款的都杀掉，避免撞了手机的款么？”
“如果我说是呢、这任务你会拒绝吗。”他笑吟吟地盯着我：“这可妥妥是非正义任务了、虽说只要是人类都会犯错，可无意中买了和我同款手机这种理由就被杀，毫无疑问是飞来横祸了——而就这件事上，他们也是绝对的无辜者——这种工作、你也会接吗。”
尤文人没有思考、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当然。只要您的钱的数额充足，即便这样的任务，我也不会拒绝。我不会留尾巴，会把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可是，万一事情闹得太大，自以为把痕迹处理干净也还是被人捕捉到了身影，我也不会把您卷进去的。”
“哈啊。我只是开玩笑的。”雇主敲了敲太阳穴。
“是吗、那还真遗憾。我还以为能接一个大单子呢。”
从他的表情他已差不多看出他是在开玩笑，只是——尤文人却没有在开玩笑，他是很认真和他说那番话的。
从头至尾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露怯、慌乱，甚至他把思考的时间都完全抹去了，做出脱口而出的模样。
“你这家伙——”雇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可怕呢。我和你接触这么多次，能感觉到、你比传闻中还要更可怕。竟然连这种散心病狂的生意都能毫无迟疑说接下，难道你这人就没有所谓底线、节操还有正义感之类的存在吗？最低限度的良知、也没有保留吗。”
“抱歉、如果保留着最低限度的良知，从一开始就不会杀人、更不会去做什么杀手了。底线、节操、还有正义感吗——嘛、其实我也有的。比如我承诺的，即使被逮到了也不把您牵涉其中，就是我的底线与节操了，如果您说的是只杀坏人、惩恶扬善那种正义感——您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善与恶如果只是一个角度，不可能像是电视剧一样，手起刀落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善良的人也会做错事、而像您和我一样的恶人，也不可能一件好事都没做过，像我们这样的人消失了，给周围带来的也不全是正面影响。比如我现在杀了您，您地下的生意不论、您在明面的公司就会受到波及，而在您的公司兢兢业业工作的诚实人会因此失去工作，这群人是绝对不会为您的死亡而叫好的，而是会惋惜——唾骂到底是什么样的恶徒会杀死像您这么大方的人——
如果我要总纠结起这种事就没完没了了。所以我不会思考这种东西、仅仅是拿钱办事、做力所能及的事、以及严格遵守我和雇主之间契约的内容——这也就是我的‘正义’了。
甚至、雇主不能严格遵守和我之间的契约，只要不会损害到我其他的雇主、对我的影响也不甚大，甚至反而能让我的雇主有种拿到了我的把柄的安定感，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关系。
可是、如果违反契约太厉害，我就没法坐视不理了。因而、我建议您费这么大力气偷偷录的音还是留在自己手上比较好，只是被录音了我不痛不痒的——若您打旁的什么算盘，比如说，想用录制的我的声音，来欺骗他人，在中途截断我的生意，我只能视您做好觉悟了。”
“……”
他再次打着哈哈、说“开玩笑的”，当着尤文人的面把口袋中录音笔的录音删掉了。
他知道他手机里也同样录制着，却假装没发现放任了他。
他并不是很喜欢他，如果他愿意主动提供给他一个切断和他之间契约的理由，他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实际上他的录音到底能有什么用处，就连他自己也很好奇——尽管能想到的就是他想要利用语音合成，假作中间人来接委托、其实却是用虚假的声音来伪装——
然而大费周章做这种事简直毫无必要，反正也是要作声音联系的中间人，他随便介绍个谁给对方也一样，没必要用他的声音不可。
不过、尤文人到最终也没有找到他的录音做什么用了的答案。
在他完成了在他穿越一年前的委托的时候、他忽然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在报纸上还引发了轰动来着。
现在也还是没有找到尸体。
一股电流从他的脑海之中流过、难道说——
“我能问一句，这个手机的主人的名字吗？”
“为什么要问我呢？”玛妮伯爵轻快地摇晃着食指：“他不是你的老主顾吗？自作聪明、来到这边之后一直用假名字，殊不知早就暴露给我的《预言之书》了，本来我还给过他机会坦白的，可是这家伙始终也不肯信任我。最后就把他当做是本座家宠物的饲料让阿狸吃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