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情味啊——和自己相当不搭的形容呢。
如果把童权还有伤害自己的身体算成是人情味的话、自己不留情面的地方还更多——
“看来我也搞错了一点啊。”
他回应着威斯坦丁——
说起来无论是看西幻小说、还是他的雇主以及刺杀目标是有着和自己不同信仰与起名方式的对象,比较麻烦的一点大概就是名字了。
所以看西幻小说的时候他都是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名字转述成自己容易记下来的名字——再按照这种方法对照、就能很轻易找到原本的名字了。
某个教德国军官波斯语的那家伙还真是天才——把姓名的顺序打乱,把这些名字当成是波斯语的构词,之后才能一点点报汇名单。
不过其实没记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小说什么的、名字甚至可能是用模拟器随机摇出来的、就算出现佐藤田中这种全部都是姓的名字也能一本正经发展下去剧情——只要能记住大概的发展便好。
尤文人的确是杀人魔没错、剪刀狗里那个杀人魔的行动他也模拟过,但是很遗憾的是他没办法像那个人一样把书里的必杀技都还原出来,还有某一次难得扭到了脚——之后他总算理解了大部分小说的必杀技果然是瞎编。
无论写得多么精妙、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可实践性——像是那个杀人魔一样的用法他是只能佩服,自己做不到,他只能自己改良。
还有雇主的名字他也不怎么需要记住——甚至很多时候对方也不太希望他记住,他花费时间和精力记住的很可能就是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假名字——
被杀的目标的脸和名字、他却基本要想办法记个大概。
对死者的尊重……吗,类似于这样的伪善。
不对、即使是伪善方向也是善良才对,说着“我想要对你的生命保持最大程度的尊重”然后把对方的生命夺去了怎么想也不算是善良的方向。
尽管他本人没有那样的想法,也算是骑脸嘲讽了。
威斯坦丁——这个名字他之前记得还有点费劲,现在总算是能够正正好好搭建起记忆相关的桥梁了。
修女——Vistandine,天主教女修会的修女,同时也是——
“费南雪”这款蛋糕原本的名字。
不过、费南雪是在普通的Vistandine蛋糕中添加了大量的扁桃杏仁粉——她自称的全名是威斯坦丁·亚蒙德的话,他只需要记住她是蛋糕修女,就能很简单回想起她的名姓了。
本来他以为Vistandine这个名字肯定是更偏向蛋糕一侧、事实上似乎这个名姓在被取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更倾向于修女的词义的。
费南雪这个名字也很有意思——拿来主义、把别人的东西直接使用,却冠上了自己取的名字,于是最终自己作为模仿者、作为伪物却逐渐取代了真物,声名远播。
结果之后提到威斯坦丁蛋糕的时候、都不得不先从费南雪蛋糕解释起来——充满了无声的恶意。
作为原初的起点、却不得不在伪物的阴影之下存在。
“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那副乖驯的女仆状态、待人接物态度温和,是作为起始的皮囊的柔弱;而随便吸食着奇怪的甜美粉末、现在这种偶尔会吐出脏字和粗鲁的话语的是作为自我保护的外壳——”
尤文人短暂做了一番思想斗争。
应该说的话、不应该说的话语——
她向他坦白了、展现出了本来他不应该看到的部分,那么无论如何他也是要予以回应的。
想要把这里作为全新的起点的想法——找到新的可以寄托全部信任的存在,他拼命收敛、不让这份妄想更进一步爆发。
并不是威斯坦丁不值得信任、他不否认害怕被背叛受伤这点——他所恐惧的是一模一样的躯壳、一样的肌肉流线型和隐藏的大脑运转方式,厄运如果也是同步的,只要他对某个人心存善意幻想,就不得不恐惧他被自身影响。
她的神色微动——
“说下去。”
“现在这种样子才是你最需要保护的柔弱部分、你并不是像你所说的,有两种个性——其实是三种。在摘下镜子的时候,你实际上还存在着两种形态——伪装出来的强势,与你本来的性情。
你最想要保护的、并非是那份慢条斯理轻言细语的部分,你最想保护的其实是愤世嫉俗、痛恨着自己周边的一切,却无力改变的那份姿态——甚至用暴言、粗话和奇怪的动作以及特异的服饰掩盖。
一边是仿佛很好欺负的软弱、一边是粗鲁而暴虐的性情——这两侧是核桃的外皮,就一般都会把前者当成是要被保护的柔软,因而忽视真正的核桃肉。”
她的眼皮跳了一跳。
那根金属立柱已经变成了和刚才的挂件一般大小。
她拈着挂件、放在自己一只眼睛前,另一只眼睛眯着,上下仔细审视着。
在检查结束之后、她摊开手心,而它就托在她的手掌之内。
“这个给你。”她耸耸肩、目光向两边游移着。
仿佛是故意把核桃被敲碎的部分展示给我看一样。
本来是想要作为她底牌使用的吧、却在现在就被他揭示出了——
“真没办法呢、我本来还想要再卖个关子来着。可是你这家伙却完全不给人留下一点神秘的机会呢。人家都说神秘一点的人最可爱,看起来你是不打算把我划归到可爱的类型中了。”
她甩了甩头:“我并没有见识过你们那边的世界,不过只是凭着各种异世界穿越者留下的资料,还有类似的东西,也算有所了解。你这种性格在你们那边,应该完全不受你们那边女孩子的欢迎吧——”
“确实很不受欢迎。”尤文人率直地笑着回答:“无论是身体上、还是个性上,都不可能受女孩子欢迎的人,本来到异世界算是重启的机会,结果我却还是这么不留情面揭穿本来想要走可爱风的女孩子的秘密——看来这一次我的桃花运还是不怎么样呢。”
她的脸上本来也是挂着笑容——那种软化了无奈的勉强笑容,现在却僵在了脸上。
“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现在的这个表情……”
“嗯?”
“请问是想要向我示好呢、还是希望我能纠错?或者是——你只是平常做出表情,却让我多想了?”
“我的表情怎么了吗。”他保持着率直的笑容——至少他自己认为是率直的笑容。
然而看着她现在那甚至可以称作是稍微有些畏惧的眼神、尤文人大概理解了他的表情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变数。
之前对着镜子的时候、他竭力拉扯着肌肉,看着那张比自己稚嫩一些的脸,甚至能更自然比原本的自己露出假笑,就认为同样的肌肉角度调控没什么问题,但他大概是误解了。
加强这份误解的是和阿影之间的交流——他为了表现出无辜的一面还时常会做出虚假的表情,阿影肯定是不会指出他的问题的,哪怕她看出来了。
在并不算信任的对象面前、对方有破绽自己把这秘密按下才是最经常见到的行动。
由此他得出了某个并不令人愉快、却也不令人意外的结论……
“这不是、什么测试或考验对吧?”她愈发局促不安。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说的测试考验是哪方面……不过、如果你能指出来我还是很高兴的,可是——也很可能会因为我现在的话语,让你反而把能说出来的话咽回去,胡乱编什么来骗我……
你还不够了解我、既然我选择了,就不会在这里继续试探了。没有其他手段证实真实性,就只能把心态展示予你。”
我知道的、完全知道的——尤文人心道。
其实他在这里表现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反而更加有利于诈出对方的正确答案来。
也不能说他就不想知道正确回答、只是现在有比那种东西更为重要的——更何况他相信即使他这么做,他也一样甚至能能拿到他想要的信息。
杀手做的时间越久、自以为所有的演技都趋于完美,实际漏洞也就越大。
做的时间太久了、无论如何也要偏离正常人的轨迹,周围看待是否像是正常人的审视眼光——都是由和自己同样不正常的人发表出来的见解,很可能会忽视最普通的人都能看穿的最基本的东西。
和普通人进行交际、在无意中交谈问是否有什么小动作,再默默进行校正——这个流程不断重复、则是对于行动的补完。
“……”
她似乎也在揣测、是把这件事告诉我比较好,还是把她观察出来的状况当做是隐藏杀器。
“啊、你现在正在观察我呢。那么你大概是把我现在正在纠结我到底应该告诉你、还是瞒下来的摇摆不定也知晓了。其实、确实,后者也许更实用一点,可是——你也没有选择故作高深,对你来说大概很容易。与其说不想辜负这份信任,我还是,应该选择更加利己的说法——
有时候把某些东西藏起来当做是必杀、可能是对方留下的陷阱,也有其他人能利用。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在名义上还算是站在同一方势力,却要欺瞒,在你露出明显破绽我却不能提醒的时候就麻烦了。”
她的手指比出“V”、指着我的眼睛:“你的眼睛、完全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