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莎渡给他标注的价格、他最终按照成本价60准备早餐。
似乎坎儿斯塔尔宅邸内的仆人本来餐品也是按照60的成本价来计算,而不是市场价——
之前莎渡之所以会按照市场价计算、只是不想让大家退还太多而已——她不是特意用心、却也多少有试图教他维持自己的形象,毕竟她还有着指导他的责任。
坎儿斯塔尔宅邸内的人数比尤文人想象得要更多——
而60成本价能准备的食物也比想象更多——
而按照60成本价来计算,每天的开销大得惊人,让他第一次有了这里果然是贵族宅邸的实感。
“坎儿斯塔尔宅每天的维持费真高啊。”
“早——”莎渡略略点了点头、取出了一张略旧的纸条。
“不过这就是西夏马国的贵族的中等偏下的水平而已。甚至像是约瑟芬娜还有一众那个级别的,还嫌主人很小气呢。
即使是号称与世无争的国主,在花销上也是与世无争——她并不有意做个昏君、却也并不会为了做样子而厉行节俭。”
“也就是平素的开销是平均值吗。”
“不、是众数喔。去掉最极端的、无论是花销高还是节俭的部分都刨除掉——最多人花费的金额区间——
如果花费太多、她害怕被挑刺;如果太少,她怕其他人说她太做作——并且她是坚决贯彻那种如果最上的国主都穿着破衣烂衫的话,那些不用在意她感受的贵族不会受影响,不得不讨好她为生的贵族们却没办法穿的越过她去——
那些奴隶就更不用说了——连国主都只能破衣烂衫、奴隶们就只能穿着更破旧的衣服来避嫌、下层也是。
她会穿着符合自己身份段的衣服、吃着符合自己身份的食物、花着符合自己身份段的钱,同时——也做着一国之主最低限度的慈善。
她的奢侈程度大略是超过这里的——所以谁也不会抱怨坎儿斯塔尔宅邸的开销,真的有抱怨、只会是吐槽简朴而不是浪费。”
两张纸都写了有相当的时间了。
后面有着叹气和不屑一顾的表情的简笔画——
不是写给自己的,而是写给之前的某个人的。
而那个人和他正好相反、并不是在担心花销太多,而是单纯在感慨其奢靡感——恐怕当时的表情先是眼睛闪闪发亮、旋即就失去兴趣说“什么嘛”。
恐怕最开始以为这里就是埃礼辛大陆的天花板了、没想到在西夏马国都算是排不上的。
他回想着刚刚落入到西夏马国的王都内的时候。
尤文人的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有人看自己,却也没有瞩目到那种程度。
至少横向对比之下,他是不可能比阿影更瞩目的。
可能是这里的天气也有些热的缘故——但是大街上的人,也并没有都穿着柔软的料子,不是完全没有饿得面黄肌瘦的人——
衣着破烂、身体纤细,没有引起周围太多的注意。
在摊贩那里拉住了阿影的时候,那个摊贩下意识退了半步,脸上写满了“真麻烦”的表情——
同时似乎还小声念叨了一句“又来了”之类。
她看起来不像是认识他、只是单纯很讨厌乞丐吧——
又来了——这意味着西夏马国的街头也有不少乞丐——已经到了面相看起来还很良善的小姑娘一脸嫌弃的地步。
仅仅是她,自己还可以说自己是以貌取人——其实仔细想想看,在街上奔跑的时候、大家看到了乞丐一样打扮的人的时候,附近的摊贩似乎都多少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不允许吃肉、可以吃奴隶的肉,上下级完全割裂开来——能够在坎儿斯塔尔家族这种名声并不好的宅邸内作为女仆,也会比在西夏马国的王都街头认真做生意吃得更好——
不知道这些剧情是否会和他有关,然而看上去这个国度算是有不少自身的隐患啊。
威斯坦丁自己已经开始讨厌起西夏马国的氛围了、不知道像是威斯坦丁这样的人,在西夏马国到底有多少——
如果数量比自己想象得更多、而威斯坦丁作为女仆也不是一日半日,王都内也开始出现贩卖贵族的事,国主暗中调换了玛妮伯爵餐桌上的食物——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也许他现在就处于某个很关键的节点上——
说不定没办法顺利嫁入到清月国,在那之前西夏马国就要发生极大的变故了。
这样的展开——不说符合小说的一般发展,倒也符合自己一向的人生轨迹——
牵扯得太近就会把不幸引来。
难道说在这场爆发的隐患中,是坎儿斯塔尔家族要倒霉吗。还是穿越之后会恰好反过来、坎儿斯塔尔家族在这一次正式实现愿望呢?
他有点想要把威斯坦丁送给他的那个能够查看小说标题的仪器拿出来扫一遍了,但现在莎渡在他身边稍有些不方便。
尤文人把研磨好的豆浆装在玻璃容器里、放在托盘上,同时附上了一些简单的小菜。
多一分的金额都没有,正好的60。
速度上——设备和原本的世界有所差别,却是很快就都能习惯的,之前那些鸡蛋饼也是他在习惯了之后、一不小心就做了早餐铺子的量——完全机械的动作。
这个时候什么也不用思考、自动完成动作就可以了。
对于多线程的思维处理来说,也可以认为是他能够任意思考任何东西。
在他把全部的摆盘都完成之后、思维骤停下来,让意识回到现实世界中。
“完成。”尤文人打了个响指。
莎渡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旁咳嗽了两声。
她在说“早”的时候声音很洪亮、可是在咳嗽都是无声的。
他甚至还愣了愣,才发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以及脸颊上一层浅色是在咳嗽。
“怎么了?起早了有点难受?还是什么?”
“早——”她无声咳嗽了两声,然后无声接了一句“噗嗤”的笑声。
“欸?”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先咳嗽,现在又在笑……?”
尤文人想着该不会刚才成本价、补差价之类的都是在逗弄他,其实她只是希望他能准备整个宅邸的餐品吧?
现在看他准备完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似乎又不是——
她取出了一张纸条——
她在上面一边写字、还在一边偷笑。
纸条展给他看的时候,他瞥见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