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大概……不是恭维、吗。
尤文人当然也想要回应一句“过奖了”，可是又没办法那么虚伪去回应。
他也很清楚、如果单纯是在餐厅工作的话，大概他没有多少超乎界限的能力，可是一个人顶三人手大概还是能做到的。
并且他会把事情做得很分散——而不会看起来像是端盘子这边很是松弛、而切份之类的却忙不过来——
分散开来就会有种不是他的能力还不错、而是店面最适合的人数就是这些。
活着的时候他尽量避免谁发现、可是——一旦他离开了店铺的话，确实会突然出现不得不多雇佣几个人才能填补的程度吧。
不过——那家早餐店难道不是例外吗。
至少根据他的观察，店内三分之二的人手都是怪物。
店主一直都是被一群不明生物宠着——每个人都在竭力维持着某种边界感。
“喂、不谦虚一句吗。”
“太虚伪了，还是不要了。”
“比起谦虚、你还是更讨厌虚伪吗？也就是比起真小人、你更讨厌伪君子么？”
啊、这个问题——
她理论上，不是应该知道的么。
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人的牙缝中——
“当然也要看对象是谁。
与此同时、还有场合——
大部分状况他确实都是更讨厌伪君子来着——当然，我也不想再强调自己没有道德感这回事了——因为已经说得有些厌倦，不过这件事果然和道德感有关吧——
因为是低道德感，所以面对那种话都说不明白，推三阻四、含含混混的甲方，我倒是更喜欢能够直接告诉我去杀谁、杀几个，多少钱提前支付订金都干干脆脆的那种——
更重要的、主要是职业决定的。
如果在不做杀手的时候，一般状况下，只要是人不是多少都有点伪君子的倾向吗。看到朋友圈里不可爱的孩子还是要夸赞两句、听到了邻居吵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报警的人并不多，还有面对父母亲还有老师的时候都很难展现真实的自我——
在朋友面前就能自如成为自我吗，我也不这么认为——
很多时候人越是在乎，越是没办法表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希望对方看到的是自己最的强力、最不容易受伤的部分——如果对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当然会有人能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其实也有相当一部分会因为这种事崩溃——
毕竟这就意味着自己最在意的人，永远不了解真实的自己了。
为什么不了解真实的自己——长期如此很容易失衡。”
他略顿了顿、幽幽道：“还有就是若是和我无关的真小人、以及单纯是我客户的真小人，我都不讨厌——
可是如果是和我有关的，我就没办法喜欢上那种家伙了——把那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丝毫没有温柔也不曾关怀其他，无论付出多少真心都会石沉大海的话，比起真小人其实我更喜欢圣父、圣母一类的——
啊、不是圣父表也不是圣母表，是那种不会慷他人之慨，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人的那种。
毕竟和这种人在一起，能拿到实在的好处啊——难不成不喜欢这种人还要喜欢把人当抹布的吗。
可是如果让我把那种人当敌人，我就又会讨厌起他们来。
就像情敌什么的一样，如果我真的谈恋爱的话、若是会选择我的人、当然前任优秀一点是比较好的，这样哪怕有些人会觉得能产生对比，可那家伙最后选择的是我不是吗——
如果是正在和我竞争的、我反而不希望太过优秀——倒不是出于嫉妒之情之类的，我的自卑当然也有，最主要的理由——
是如果是人渣的话、我杀死对方能心里毫无负担，这样距离生物学意义上的成功稍微近了一步——哪怕最后追不到、也会觉得自己能记一点点功德。
对方太过优秀的的话、我会有一种这样我不就不得不心甘情愿离开了么，万一没忍住把对方杀了、喜欢的人的幸福也就会被我毁掉了——即使、自己没有动手，那么厉害的角色不小心碰到了某种事件，和喜欢的人天人永隔了，那个人再和其他人在一起，应该也很难得到幸福了吧——
毕竟是那么优秀的家伙。
哪怕是抱着寻找替代品的心态，也找不到替代呢——而我肯定不配作为任何人的替代，就更没法A上去了。
我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高贵品德下不去手、如果有人委托我杀死店长的话，我大概也会接下那工作的。
只无端的心理负担会加重，果然还是一直作为己方更好……
顺便、我最不喜欢的真小人、是我自己来着。”
“噗。”
她似乎笑了一声。
听到她在发笑的时候、尤文人确定了他和威斯坦丁之间的对话，她应该是能看得到，内容差不多——现在她对他的言语听得也相当清楚。
“鹦鹉学舌吗？为了什么目的？如果是为了测试记忆力和对话流畅程度我能忍，可是若是把现学的词拿到我这里现卖，我也是会生气的。”
“难道不是你为了测试对话的流畅程度才会抛出那种问题来的吗？”
我其实只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却还是指出了她的目的。
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
因为她没有眼睛也没有脸，他从头到脚就像是被扫描仪扫过一圈。
“你之前误解伯爵大人是什么性格来着？傲娇——对么？因为金色双马尾，还有‘血腥‘这种奇怪的绰号前缀形容，就以为她是傲娇来着。其实在我看来，你才是呢——甚至傲娇到把自己都会欺骗。”
“又是在夸奖我吗？想要说我有着能够把身心都完全转变为角色的演技？”
“不、我是在讽刺你——讽刺你脑子有病。是心理治疗师都很难治好的那种——就算是这边能净化精神的，都很难在瞬时把你的精神疗愈。”
她又瞥了一眼钟表。
“马上要迟到了。”
“我想也是——”
马上要迟到了吗——他在心中折算着，她和上面钟表时间差的范围。
“你是希望我为了你的事情迟到请假？”
“我没有想要拦着你、看起来不是你自己不想动弹的吗。”
“嗯——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处理你的尸体之外的暗号？支配你的手下——”
她之前，靠着某本书的内容还有跟踪什么的，成功让那些家伙帮忙处理了尸体。
不过那其中并没有能够命令那些人出任务的暗号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