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
她把手指竖在嘴唇前方:“即使我真的这么傻,和我共享秘密的也不可能那么傻啊——尤其我也不是什么能藏住话的家伙,一旦我试图做什么,我肯定会忍不住和周围的人进行分享——
在分享之后,她们吐槽的时机和力度肯定比你要狠多了。毕竟你现在对我还在观察期,对于我的有些行为评价还处于没办法太过格的程度——
如果要是熟悉了、也许你也会认为我这人槽多无口。只是现在的话,一来我们相处得时间很短,二来我暂时也不能把我的所有想法都说给你听——”
她不像是犯了明显错误之后事后找补,而是很认真说着自己的状况——
“也就是、你并不是没想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无法预言——穿越者这层身份也没什么障碍?”
“之前姐……伯爵大人提到的那些穿越者,在狂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结果却被抹消了的家伙,到底有些什么特点你还记得么?”
“特点……”
因为才是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即使早上的记忆被重置过,她在提到之后,他还是能够想起来。
“啊!”
“发现了么?”
“好像是——搞错了时间?”
“正确、搞错了时间——本来是未来,他们却在把过去的事情误当成了未来——
那本来就是人人都知道的历史、当然是可以随意说的。
假定你在原本的世界、穿越到了上一个时代,向当时那个时代说那个王国要覆灭了,当然是预言——如果没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的抑制力把这份预言粉碎,也会被同年代的人物理性粉碎吧。
可是如果是穿越到了下一个时间点,说着对于他们来说上上个时代的覆灭,不管怎么说都没问题。”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尤文人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耐心和慢条斯理——
橙色的头发和柔和的眼神——刚刚因为吐血变得有些差的脸色,这些结合在一起,倒是更适合她这个存在。
想来她本来就是以这种状态生存着的、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戴上不合适的面具——
可是她也适应了。
这种超强的适应力——实在不像是在完全的顺风中成长的。
倒不是在顺境之中就无法成长出这种适应力、只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其他的环境,也无法激发出相应的属性。
她给人是一种随波逐流,最后选定了一个合适的落脚点的印象。
刚才他还认为她靠不住、结果没想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结论——
她之所以不被遣派,是因为能够靠得住。
她自身的属性能够靠得住、其忠诚心会有些值得令人怀疑的部分——
正因为适应能力很强,不管怎样的环境都能够活下来——所以也很容易打从心底里接受周围。
接受才是能够生存的第一要素。
他的生存能力并不算弱、即使在荒野之中应该也能勉强活下去,可是他自己本身并不是对环境很包容的类型。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对自己起源处的某个建筑物充满了无声的怨恨和愤怒——也许是有声的,毕竟组织者以及他的好多重要手下都被杀掉了。
若是他能够自我安慰、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着也不错,也许超过了年龄时限,现在的他应该是在正常人的环境下生活着了。
失去的、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话的那个小女孩,就曾经告诉他只要能够坚持到成年、到自立的年龄,就能够从一切解脱出来。
能够坚持到么……
可惜她没能坚持到、当然——他也没有能坚持到。
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熬到成长的话,是否能够叫做圣人呢……
或许这样也没有变态、也没有怨恨任何人也算是一种变态了。
“也就是——?”
“耶尔森能够提供给我的情报毕竟有限——她要是有精神力和力气,还要提供给你呢。反正也是要说一次、要受到同样的伤害,无论是告诉我让我转达,还是就只是找我商量,都不如多透露给你一点。
还有比我这种仅仅是辅助角色更关键的人物在,怎么也轮不着我总是拿到第一手的情报——”
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本抄本。
和昨天他在玛妮伯爵那里看到的那本内容基本一样,但是字迹上是不一样的,配图也很精美。
应该是她拿来抄写的。
“你知道这个吧?你昨天在伯爵大人那里看到过内容,我也就不再一页页展示给你看了。可是伯爵大人、还有宅邸之内其他的存在都看过这本可以称之为是你的人生记录的册子,为什么我们都能顺利和你交谈、上面的字迹也没有糊掉呢?”
顺着刚才的话题,很容易得到正确答案——
“是——因为是发生过的事……?”
“是的、因为是发生过的事。我们不曾预言你的命运,所有都是你已经经历过的——你当然能看,我们也能看,同时我们也能顺畅和你交流。”
她向前翻到了最前的几页、又紧接着翻到了后面。
这里倒是和玛妮伯爵昨天展示的不太一样了。
玛妮伯爵展示给他的前几页不是完全空白的——
后面也都是有着字迹的。
她展示给他看到抄本前方和后面却有着大量的空白。
“笔记是这样才是正确的吧?”
她在说着的时候,手指在画纸上来回翻动了数圈。
图案在眼前飞速展示着——
大部分的页数都有字迹,依然有个别的页数是空白。
还有上方和下方的缺失——
一眼扫过去内容上没有什么分别、却故意留下了空隙。
而那些空隙、似乎很巧合的……不、那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留好的部分。
她越翻到空白的部分,越是尽量把书页向自己的正前方平举,不让她自己瞥到、仅仅是让他看到——
“这是——?”
他看她把笔记尽量向前举的动作、问道——
“这本笔记不是你整理的吗?”
“大部分都是、其中你看着有些怪异的部分,是经过了耶尔森的手了——那上面沾染着的不是染料,而是她为了修补留下的血迹。”
“的确、这样这本笔记才是正确的……”
“是吗——这也就意味着、你的过去中有些也不是能够让我们轻易看到的,大概是和这边的未来有关吧。那么、我们所知晓的所谓的过去中的部分,可能有些对你而言也是未来——
耶尔森已经尝试过了——她今天向我约定了,如果尝试失败了她就不去早餐店打工,如果尝试成功了才会触发对我的通知。
她所说的某些被杂音覆盖的、对你而言是未来,对她甚至对我们来说却是过去——
反过来的事态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