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并不算狭窄的后厨的空间之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尤文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威斯坦丁带领着一众的仆侍将他围住了。
说这话可能有点奇怪——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怎么回事——?”
威斯坦丁快步走到了莉可儿的身边,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死了——?”
“大概是的。”
尤文人快速把一把刀藏在了身后——不过不管怎么看,这群家伙也不是他能胜得过的——
她们是真正的女仆倒是还好、这样他只需要杀死那么两个还有把她们吓到的可能,现在他明白无论他做什么她们也不会恐惧。
这把刀只能勉强用来做心理的安慰——
只要手中还有武器,内心就会有一定的安定感。
“至少从我的经验来判断,死得很透。虽然一般来说中毒是不会有这么快死亡的,尸体也不会这么迅速变色,可是有这边的毒素是超出认知的可能——再说即使不是这边,原本的世界的毒物我也不是完全掌握了。”
“你这是想要撇清关系吗?声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的死亡,就只是为了证明不是自己下的毒?”
“对于这种情况,即使谦虚克制地说,我见过的也次数不少。我明白这种时候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在此期间也没有什么人路过,甚至她所吃的食物也是我制作的成品——如果有问题,就只有之前的茶水还有餐具上可能有问题——
可是他也不能证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总之、就是他证明不了他自己的清白,只能声称确实不是自己下的毒——至于相信与否,就只能凭你们自己的良心了。”
“的确、从根本上来说,你应该没有下毒的机会、也没有下毒的手段,就算是动机也没有——如果不是你自己下的毒、那就只能是她自己下毒要自杀了,除了你们没有人有机会触碰这些厨房的东西——
餐具有问题、她基本在这里只会用自己专用的餐具,昨天还使用过,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时间能锁定在今天。比起她被杀的动机、倒是她自杀的动机更为充分,这些都没什么可争议的。”
她歪着头:“可是、她已经死了,你就没办法证明她是自杀。再说这种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的情况,真的宣布是自杀,也没办法收场就是了——肯定会引起谁的不满的——”
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手上握着一把镣铐。
“请你在一分钟之内证明确实不是你杀的、不然就把这镣铐戴在手上,乖乖接受处罚。你杀的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莉可儿大人来着——这样其实你还是触犯了禁忌的、真的被玛妮伯爵知晓,她肯定也会用相当的手段来惩罚你、才显得公允些。”
“我没杀。”他看着她手上那颜色一点不正常的镣铐。
在大脑高速运转数分钟之后,低低吐息——
“对不起,我也证明不了。你还是直接把我铐住吧。”
尤文人把双手伸出来——
在把手伸出来的时候还是把刀子留在了腰后。
没办法强调、否则显得像是个垂死挣扎的人——
“其实你可以一遍遍大喊‘我没杀’‘我没杀’,寻死觅活再声嘶力竭,这种会得到同情分的。”
“比起同情分,更像是没别的手段,就剩下干嚎了——我可不想做那么丢人的事情。”
“被抓也要体面些?”
“我是这么想的。”
“那你可以寻死来证明清白啊——”
“要是死亡就能洗刷罪孽就好了、不过更多的是在死了之后被定性为畏罪自杀的。而且更多也确实是畏罪自杀——活着无法保密、只能用死亡来彻底沉默。正因为畏罪自杀更多,难得以死证明性格高洁的、也会存在相当的争议——
如果被定为畏罪自杀,争议就少;反过来、说是以死证明清白,则会有异常的声音说——难道不是害怕真相败露才自杀么。
你们要是能证明、确实不是这边杀死的,可是你们已经处死我,我还能够让你们后悔——可如果是自杀,你们只是会惋惜、后悔的情绪会轻一些。”
自杀的话,只会得到“啊、真是可惜,为什么性格那么暴烈”“只要再等等、就能等到真相大白”这种话语——
并不绝对,可是,看到的却基本都是这种不冷不热的。
他现在也有点后悔起来了。
他之前只想着别人会不会给他下毒、他也的确提防着,却没有想到对方可能会服毒——在这种密室里,就算是有监控,也只能拍摄到她吃蛋糕的画面——
唯独可能是在盥洗室的几分钟可能出现反转,可是他也有着把指甲倾入杯子中的举动——本来只是为了证明下毒容易,所以才不会轻易喝他人的饮料,真的翻出录像来,只能证明自己有着高超的下毒技术,即使这具躯壳没办法完美驾驭,下毒还是容易的。
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他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其实在跳入陷阱之中。
也很难意识到——
通常、他都是犯罪的一方,所以反而不会怎么防着其他人迫使进入犯罪的陷阱内——反正就算是掉进去了,也就是名声上再黑一点罢了,影响也不大——
即使是触碰了绝对不能触碰的对象,本来不是这边的任务,却被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本来杀死的隐秘对象也够多了,也不怕通缉的金额再上涨一点。
然而、却忽视了这边的费南雪——尤文人本质上还是个底子清白的人的事实——
这种陷阱对于原本的尤文人确实无所谓,对于这边的尤文人,却算是再一次在起跑线上走入了岔道。
已经对犯罪不敏感了,也因此才会义无反顾跳入洞中。
这种事是发生在坎儿斯塔尔宅邸还好、如果是约瑟芬娜身边的人,或是西夏马国的国主——甚至是阿影身边的人,他现在都会处于更加没法收场的状态。
本来是想用烹饪打好关系、却反而不是友好的桥梁,而是自掘坟墓么……
“能证明是最好的。我们也不是轻易会动手杀人的、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的机会——若始终不能证明,我们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的机会——”
她把单只的镣铐贴在他的脉搏上。
没有打开,也没有把他的手腕铐住。
“会做点心当然会忍不住显摆、却要想好被人吃掉的后果。”
她这副语气,就像是她自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这件事就是她算计来的味道——
只她不在场,乱把罪名罗织到他人身上,只会更像是垂死挣扎。
他保持了沉默、想着现在把她的手腕抓过来,把她当成人质的话会怎么样。
答案是什么也做不到……
把她当成人质、比把罪名放在她身上,还更进一步加深他的罪名。
他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正是之前,选择给莉可儿做蛋糕这件事做错了的结果——以至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
看起来自己倒是不会死、惩罚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要一片片切肉然后拿出去卖掉么——
思考惩罚是什么也没有用处了、不知道怎么才能避免,也就不知道如何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