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拒绝——?为什么?”
威斯坦丁差一点就掩饰不住自己喜悦的表情了、但她咳嗽了一声硬生生遮掩住了。
“你不是和那餐厅的人关系很好吗。”
“大概——起码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
“那他们死了你也无动于衷……?”
“有谁死掉了、百分之百是凶手的责任,只是周围的人却很容易跟着自责而已。如果你们杀死了他们,那么就是耶尔森的责任,我没有任何义务为此担责。”
“可是他们是人质啊?”
“若是我自己做了什么事、泄露了身份,牵连了他们,他们被当作人质我还可能会自责点。我现在是穿越状态下,有人知晓我全部的资料,才把他们当成人质绑起来,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就像如果我能控制,我甚至还不想出生呢——这种不知道该怪谁的状况,就谁也不要怪,也不要自责也就是了。”
他把头发撩动到耳后去——
“而且我和他们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他们死了我应该也还是会掉两滴眼泪,却也只是流两滴眼泪的关系。不会悲痛欲绝、不会狂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仇——
简单来说就像是公司同事被杀掉一样?哪怕已经差不多进阶成了朋友,甚至每天都一起吃饭,可是应该没有谁会为了自己的同事被变态杀人狂杀掉,就瞬间受到了精神刺激、接着就必须要揪出凶手让他得到一样的惩罚吧。”
他的目光扫着那些伫立着的,几乎面无表情的女仆们。
“这些女仆们死了任何一个,你会伤心吗。或许会、也就只有伤心不是么——”
“……”
看起来他举的例子刚刚好,她无声点了点头,认可了——
“是这样的关系啊——你这么解释倒是很好理解。
可是——那些和你同一组织的杀手们呢,你也不管她们的死活的么?”
“既然她们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有死的风险性。不管是被仇家杀死、还是被威胁而死,甚至就只是受到了天罚,她们都不应该有所抱怨,她们和我的感情可能还不如餐厅的那些——
毕竟在这种同僚关系之下,还产生了关怀,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受的事。”
他顿了顿、幽幽道:“倒是你们去福利院、甚至随便去路边抓一个小孩子杀掉更能引起我的愤怒——若是以整个全是小孩子的建筑物作为威胁来威胁我,绝对比拿餐厅和那些杀手有效。”
“激将法——?”威斯坦丁目光闪动:“你这么说了、我们可真的会用无辜的孩子当挡箭牌的……”
尤文人一把把她拉过来、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样也不错——”
勉强做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持久战对我是很不利的,只是想要把会杀死谁的决心传递给她。
“在那之前我先把你杀掉、至少能够用你的一条生命稍微告慰一番那些无辜的小孩子。”
“你做不到的。”威斯坦丁稍微蹙眉。
本来在这种时候刀子应该向下陷下去半寸,把她的颈项割出一条小口来。
他却只是握着刀子,什么都没做。
简直就像是在暗合她那句挑衅一样的话语。
“我还是能的、只是我不想先动手。”
“我知道、杀人你能做到、我说的你做不到不是你的决意,而是在说——”
她环视着周遭的女仆们。
她们都已经拿着武器面对着他了,还有那么两个手中拿着类似哨子的东西。
那哨子一吹能唤来阿狸、也就能把莎渡一起唤来——他如此猜测着。
这些家伙他都不一定赢得过、莎渡赶到了他就连杀死一个人质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要你不想先动手、把我的性命夺走,就不可能有告慰谁的机会——”
她单手试图抓住那把刀的尖端、他连忙把刀子撤开。
她是相当认真想要握住那把刀的,似乎还很用力——
他没有把手撤开,她的手掌会被刀子划开然后流血吧。
不管是无缘无故让她流血,还是给她施放特殊术式的机会,现在都不是时候。
“哦?你很怕我会受伤吗?这样的态度对待人质可不行,这样我会连同你杀人的决心也一起怀疑的。”
“与其说害怕你会受伤、我更害怕你用血液作为媒介施法。”
“啊——对呢,还有这个来着——”
她用拇指划破了自己的一只手指,在指尖凝结出一朵血色的花朵来——
花朵变成一只小型的飞镖,她猛地朝他的眉心甩过来。
他在用手指去夹住时、夹到了一抹血红的液滴。
即使没有变成液滴,也完全没有刺入眉心——出手的时机足够快。
那么,也意味着威斯坦丁放了水——
“如果刚才流了大量的血液,就能化成箭雨了。”
她按着自己拇指上细小的伤口:“只是没想到你在这种时候还在考虑自身的安全性,而不是我的生命——简直就像你之前对我的另眼相看是假的。”
她始终没有戴着眼镜——从之前出现的时候就不曾戴着。
她还瞥了一眼他的耳坠——
哪怕只有瞬间、他也确实表现出对她的一丝信任和偏好。
而她也把类似的信任、轻易托付给了他。
把某些不该说的秘密、也转弯抹角告知了。
或许现在本该是她被当作人质,他也要拼命去救——她以自己的生命当作威胁,他也应该感到害怕才是——
至少在一般人的认知内。
在他看来她要是能把自己当作人质还省事了、他就能去除掉一个极大的威胁——至少在现在这种场合下。
可是她被当作人质他会拼命去救这种场景也不完全是妄想,至少应该和她说明这一点。
“如果你现在是在被别人控制着,也许他会想办法救一下。说不定稍微损失点战斗力、比如说视线、还有嗅觉甚至身体上留下某些不可逆创伤,我也不会可惜。
你现在在威胁我、我反过来制住你,这是正当的反应。我不会去考虑其他多余的问题——”
“也就是、如果你在那边的世界,能够对早餐店的家伙们施以援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意思么?”
“事实上也没有袖手旁观,也解决掉了不少潜在威胁。”
认真地说——那些人、即使在他们面前暴露身份,失去那间店作为栖身之所,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可惜——
同时。能够为威斯坦丁牺牲的东西,都能够十倍百倍奉献给他们,甚至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在手臂触及不到的地方,就无法干涉了。
既然不能干涉、就连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也只能把这份情感暂时放下——
大概、能做到的最大的报复,就是不会为她们托付的任务卖命。
或许也会杀死几个人作为代偿、只是救不了的,长吁短叹也没有价值,就会干脆放弃这种行为。
尤文人斟酌着措辞,用简短的话语说明了这份心情。
“……”
威斯坦丁思考着——
“原来如此、好像更多理解了你的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