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余地

作者:Maze嘲风 更新时间:2023/1/14 21:18:02 字数:3424

黄大姐又转头看向自己熊伯伯。

“原来你爸说对的几率呢,只有四成。但依照现在的消息来看,我们的中郎将这次回荆州了,那廖亦竹百分百还得再来荆州城一趟。”

话音刚落。

“报!”一个伙计扯着嗓子跑进来。“廖县尉回来了,就在东城门,还有六扇门的季青文季捕头,还有熊家的二少爷,他们还带着好多尸体。”

泥腿子们都还没散去,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一窝蜂地往东城门跑。

黄大姐脸色都变了,提起裙摆就……

“站住。”黄車把茶杯顿在桌上。

“父亲啊~”黄大姐尝试撒娇。

……

撒娇有用,但不完全有用。

“唉,你不知道,廖姓在湖南,是个什么名声。他廖亦竹哪怕被逐出廖家了,廖家人还能真的不管他不成?这种优秀的人才,谁家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熊健禾狠狠掐自己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黄車继续说:“你就看吧,这次廖亦竹遭了难,以廖家人的秉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荆州城里马上就会血流成河。”

黄大姐撅起的嘴巴上能挂油瓶,嘟嘟囔囔,“这和廖县尉有什么关系。”

“那就算你和廖亦竹真成了事,你倒是不管廖家人如何了,但以后百姓还怎么看你啊?哦,黄大姐她丈夫姓廖呢,动不动就会灭人满门呢。”

“如果百姓们怕了你,遇到什么事都不敢和你说了,缺了什么需要什么东西也不上报了,你还怎么体察民情?还怎么供怎么销?这供销社的掌柜你还做不做了?”

“酷,噗……”

黄車转过头来,什么逼动静?发现熊健禾在憋笑……

熊氏和廖氏相熟,因为业务有重合的地方,两家经常“切磋交流”。

黄車面皮一颤,问:“不知是廖家哪位高足造访,可能现身一见啊?”

廖爷爷阴沉着一张脸,从房门后走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熊健禾捂着肚子大笑。

高足?人家是师长亲至。

张徐行都不太敢在背后说人坏话,因为只要他说了,铁定会传到被说的人耳朵里。

黄車再次叹一口气,所以他神烦这些姓廖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不说请个媒婆来问一下,至少不能让家族里的头面人物去操心小辈的感情啊。

盲婚哑嫁固然不好,但你个做长辈的这么积极,算什么事?

而且廖老头还直接就问黄大姐了:“姑娘,你就是对我家亦竹有……”

那黄大姐不管有没有意,这句话问出来,也能把这门婚事问散了!你让黄大姐怎么回答?有意就是水性杨花,无意就是薄情寡义。

熊健禾和黄車同时出招,熊健禾附身扑击去撞廖老头的腰,黄車双手抓着石桌边缘把自己撑起,双腿蹬向廖老头的脸。

熊健禾还喊:“无礼之徒!休要胡言乱语!”

廖老头腾空而起躲过熊健禾,半空团身,双手在身前交叉,抵挡黄車的双腿。

被这一招兔子蹬鹰蹬得远远的。

“嘭!”熊健禾扑空之后,运转【蛤蟆功】,以一招火箭头槌,直顶廖老头胸腹。

而且还就这样一直顶着廖老头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跨越整个供销社区域,把廖老头一头顶在城墙上。

廖老头虽然儿孙满堂了,但二十年【十三太保功】的底力还在,不至于被一招秒了。而背贴到城墙了,有了着力点,赶紧试图反制。

熊健禾对他会有什么反应那是了如指掌,旋身腾挪,头顶在廖老头胸腹上扭一下再撇开,一记回旋踢就把廖老头踢落到城墙根,自己则趴在城墙上,脑袋正对着下方。

“扑扑。”廖老头稳稳站在地上,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示意自己游刃有余。然后抬头看着熊健禾,问他要个解释。

那熊健禾就给他解释:“我就奇了怪了,廖亦竹的爹坏了人女子清白,你们知道让他去人家家门口自尽给个交代。就算我熊氏和谌氏从中斡旋,你们还是卸了他一条腿,并把他逐出家门。”

“你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逼问一个女子是否对一个男子有意,就不是毁人清白了吗?”

“郎有情妾有意,不成好事,难道白白耽误年华?”

“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四年,四年过去了,亦竹和大姐儿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哪有什么郎情妾意?”

“那荆州城人人皆知……”

“整个朝堂,人人皆知荆州四大家族意图谋反,但有人敢说他们现在已经反了吗?整个江湖都在传,屠龙中郎将一刀斩佛,但张将军公主佛门都说斩的是伪佛,为何没人敢去与之辩驳?”

“像林家的忠君爱国和忠心爱国之辩,为什么公主不让林家交代清楚?世人为何凡事都要留有余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张徐行翻译: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要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你们廖家此次来,又是想大开杀戒对不对,你廖家秉性也是世人皆知,那你廖家现在混成什么样?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之间的联系?成天的喊打喊杀,有前途吗?”

廖老头嘴一歪,他妈的全世界都在耍心眼,就自己一家都是直肠子是吧?

“我们在说那姑娘和亦竹的婚事,你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

“哼,那我就换个你明白的说法,现在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我不放心让大姐儿跟着你廖家人走。”

可以,相当直白,对自己先前的话也解释得相当到位。

廖老头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趴在城墙上的熊健禾突然转头,往上爬几步,攀上城墙去。

探头看东城门的热闹。“你们这些老货,一辈子都活狗身上去了,还不如一个小辈通透。现今天下初定,和平来之不易,当珍惜。”

廖亦竹站在东城门门口,背后是季青文赶制的二十几架独轮小车,每架车上都躺着一具尸体。

熊庆画一路诵经护送,这会和推车的张向承一伙退到一边排好队,只是闭着眼盘着佛珠继续念经。

这就有意思了,代表六扇门的季青文、代表公主的祝瑛菇、在本地威望素著的张徐行和五里牌祝家军,都没有来露面。

来的一个是廖亦竹,最近一连串事件的亲身经历者。

一个是熊庆画,明肃和尚,虽然他被佛教赶出门了,但消息还没传出来,而且也没和尚敢质疑他佛门修士的身份,他还是方外之人。

以张向承为首的一群,多年前被张许高一脉陷害,不得已沦落山野。虽然做了山贼,但以前谁家的孩子或者牲口走丢了他们居然会帮忙找你敢信?所以是大家都认识的熟人。

那再加上一堆尸体,妈耶,居然全是受害人呢。

那凶手是谁呢?

廖亦竹把一份名册交给一个素来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丁先生,还请您去通知一下名册上的人,让他们来认领尸体。”

丁先生并不接。

他绕过廖亦竹,从他身后的一架架独轮车边上走过。

“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他们回家了,还用得着外人去告知吗?”

丁先生凝视那一张张脸。

“外人,呵呵呵,外人!”

独轮车上躺着的好些人,他们都是丁先生的私塾里出来的,或者他们的孩子是从丁先生私塾里出来的,或者他们的父亲,当年就是丁先生的同学。

城门外一片寂静,城门内却渐渐有了喧闹。

廖亦竹收好了名册,丁先生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张向承一伙在边上冷眼旁观,明肃和尚念经的节奏略微加快。

【真敢啊!】

廖亦竹平静地注视城门口两边的人群,他们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儿看看里面。一会儿看看廖亦竹,一会儿看看独轮车上的尸体。

只是看着,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城内的喧闹渐渐弱了。

“嗬,嗬……”丁先生身子摇晃,感觉站不稳的样子。

他伸手,廖亦竹却抢先他一步,从独轮车上捡来一把把兵器,用绳索捆了背在背上,。

熊庆画停了诵经,睁开双眼,但双野却好像瞎了一样,里边全是迷茫。

张向承一伙继续冷眼旁观,自从帮城里人找到牲口,却被污蔑是他们进城偷盗,而失主没有站出来作证的那一次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的心肠原来也能很硬。

城墙上,熊健禾和廖老头并肩站着。

【刚夸完呢……】

熊健禾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廖家的做法,它就是解气,就是他妈的爽。然后他转头看向赢了这一局的廖老头,却发现他的脸色,没有半点高兴的神情。

廖亦竹背了一摞兵器,腰上一把新式战刀,手上提两把鬼头大刀。

他走进了东城门。

张杨邓刘四家的狗腿子们,分了两拨,一小拨远远地阻挡了一群正哭得撕心裂肺的百姓。

一大拨就在东城门内部,呈扇形围了城门口,只等廖亦竹走进开阔一点的地方,就群起而攻之。

那现在是说场面话走流程的时间,张许高站在两拨人中间,对廖亦竹喊话。

“廖县尉,你这般模样进城来,意欲何为啊?莫非是你廖家功法又出了岔子?你又走火入魔了?那样的话,张某等下,可就要为民除害了。”

廖亦竹解了胸口的绳结,背上的兵器哗啦啦往下滚落。

他随手从背后抓了一柄来,扫一眼。

“李林,住在城北油槽街,现年三十一岁,死于弓矢。”

“嚓!”廖亦竹把兵器插地上。

又从背后抓来一柄。

“蒲明知,同样住在城北油槽街,现年二十七岁,死于骑兵撞击。”

“唐勇,住在城北黄麻街,现年三十二岁,死于长枪阵。”

“段干花,住在城北高英街,现年十六岁……十六岁!死于骑兵践踏!”

“廖县尉!”一汉子高高跃起伸手。

廖亦竹认出了那汉子,把段干花的短刀投过去,那汉子毫不犹豫,直接抓住了刀片,手掌被刃口割裂。

他抱着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连爬都懒得爬起来,只是在那哭,“我儿,我儿啊!”

……全场寂静,只有那汉子痛哭的声音。

“啊!”一声尖叫。

“啊!”一声怒吼!

挡住百姓的那一小拨人,被冲倒,踩在脚下。

张许高刚要有动作。

“锵!”廖亦竹把手上大刀刀背别着摩擦,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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