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商人纽巴伦，深得其中真意，起初他只以为是赶来寻求庇护的小商人，后来认为是一单天降的横财买卖，但现在看来，自己是钓上来条鱼，吃人的大鱼。
没有光，没有声音，他连掀开帘子的勇气都没有，会看到什么？是行进的车队，还是虚无的漆黑，他也不知道做了那个动作，会让自己在少年的心里产生什么认知，生怕多余的行为，就换来对方的厌烦。
倒是长了见识，永远不要以年龄外表推断模糊的实力，等看起来刚入二十年华的少年，鬼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纽巴伦不会猜，也不敢猜。
“…我这是…入局了？”
一直这么拖着下去也不是办法，查尔斯一动不动，不去碰桌上可口的饭菜，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显然，是在等自己。
“说什么呢，只是做场生意罢了，对你我都有好处，哪有什么局不局的，哈哈。”
…那么看来，之前的想法已经可以舍弃掉了，因为不再隐瞒，事后就算真的被查出，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若再犹豫不决下去，他怀疑自己有很大可能走不出车厢，真的不想，在这狭小的空间当成坟墓，期盼的未来、奢望，绝不能，死在这。
就这么说服了自己，大商人纽巴伦重重的吐了口气，而对面的少年则是双腿交叠，倚靠边缘换了个较为舒服的位置，既然他已有了诉说的打算，那自己可就准备听故事了。
见对方已做好了准备，中年人便不再拖着，选择了进行交易，作为获取更多利益的代价，他需要支付情报了。
“在交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请讲。”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这里有你想要的情报？”
这才是纽巴伦困惑的疑点所在，从最开始就是，查尔斯就像是盯上了自己，设立圈套等着自己钻进来，等想要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亲自将恶狼迎入，又岂是能轻易送走的。
其实不站在商人这边的角度，即便是在少年这边，也显得有些着急了，不应该再搜集一段时间的情报确认那是吗，怎么这次，这么急。
对查尔斯来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决定了就不能迟疑，既然自己认为有百分百把握，那就该上了，没错，就是百分百。
“首先，我们也算这段路上走了许久，毕竟目标本就是跨越边境去往泰亚尔帝国。”
“泰亚尔？”
“没错，一是为了去弗伦丁给我的妹妹治病，二嘛，顺便路过格鲁丁，就帮可怜的女仆把仇报了吧。”
明目张胆，直言不讳的说出打算，这让纽巴伦的心更凉了几分，这么毫不遮掩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在表明将自己拉下船，要保守秘密，否则…这世界最能守住秘密的，永远都是死人。
“这有什么联系吗？”
“有，当然有，这说明我们沿途也经过了数个城镇，再没见过比您这规模更大的车队了。”
其实纽巴伦的车队也就那样，连当初薇娅返回家族时的阵仗都没有，但也不想想这是哪，濒临边境啊，各种资源本就不同，无法比较。
“再就是情报，额这是出于我自己的个人习惯，习惯把每个陌生的城镇都会做的固定事项。”
紧接着，查尔斯比出三根手指。
“一，补充大量物资，只能多不可少。”
“二，找到相比靠谱、安全的住宿地或者餐馆。”
“三，在街边小巷寻找流落街头的乞讨者，并逐步打听能获取情报的贩子，再与后者交易。”
一是为未来做考虑，二是为现在做保证，三，则是为更遥远的未来提前做准备。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暂时没有敌人，那就假定所有人都是敌人，没人会嫌弃情报太多的，不对，打断下，像纽巴伦那些偏门的就有可能出问题。
万一哪天自己知道了个国家皇帝的桃色新闻。还被发现了，那怕不是离被暗杀不远了。
“很正确的选择，值得学习。”
纽巴伦点头表示赞同，对方提出的观点很对。
“像是小商人的困难，可以寻求车队庇护等，是在几个城镇前就已经知晓的情报。”
诸如重复的情报，查尔斯也会选择支付报酬，因为每个城镇都有可能出现不同，即便是相同的信息，没准也会有所变化，为此，他愿意支付微不足道的钱财，换得一份可能会有用的消息。
咳咳，主要吧，还是某个富婆的缘故，给少年腰包里备足了子弹，那叫个大方啊，该省的省，不该省的，半点不留。
在查尔斯看来，留出足够医治菲尔的费用以外，其他都属于可活动资金，这部分财富留着就是无用，拿来换取各种资源、待遇、情报等，才能发挥价值，不是吗？
加上沿途清理魔兽售卖，其实截止目前为止，薇娅给的小金库一点都没见少，反而还多了些。
也算是变相的以钱生钱了，换成以前的查尔斯绝对无法这样做。
接近了，纽巴伦的直觉在告诉他，距离他想知道的回答，近在咫尺。
“而你的名号，经常在情报中流传，作为周边连规模较大，存在时间较久的车队行商，以保守著称，从为沾染过灰色交易，赚取的钱财可能会相应减少，但胜在安全，安心。”
中年人不自觉的挺直腰板，底气十足，没错，这就是他的处事方式，虽有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之说，但自己只是尽可能以善意待人，习惯为下人情与缘分，也维护的很好，社交圈子广泛。
“这是我的信条，也多亏了恪守本心，让我才能发展到如今这等规模，而且树敌极少。”
“没错，有关你的评价基本都是以正面赞许为主，看来是真的没有经营某些灰色产业，对吧？”
“那是自然！”
得意的中年人没有注意到，少年突然浮现出的诡笑，只存在瞬间就悄然消失。
“那么，不去沾染灰色的前提是，你知道哪些势力是灰色的，不是吗～”
…好家伙，合着套在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