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男人在心里默想，因为他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无法违抗的威压下，活着，便是奢求。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一分钟，啊不，一秒钟，只要回到做出这选择的上刻就好，查尔斯必定会做出改变，可惜，这办不到。
“对于某些最近顺风顺水的小子来说，就得打压打压，让他知道这世界的恶意，所以，当初怎么没告诉他后果？”
灵魂空间里，盒子一张一合，声音轻快愉悦。
“他只问了我能不能借，不是吗？”
德古拉言语平淡的解释道，问什么，答什么，不多说一句话，这就是他的风格，这副美景，拿来观赏刚刚好。
“啧，果然不是啥好鸟。”
对于盒子的评价，后者欣然接受，不过有点错误需要指定。
“不，应该说，不是好蝙蝠才对。”
少年还是稚嫩了，尽管两世为人，内心要比外表看上去成熟许多，而且查尔斯一直以小心翼翼，稳打稳扎为主流，极少感情用事，嗯…很显然，这次就是了。
但，再多的年岁，充其量不过几十罢了，别忘记，那个与自己温和交谈，问什么答什么，“热心”的男人，存在的时间，可是这个数字翻上成千上万倍都不止啊！
一头老怪物，可能曾经的性格并非如此，但再愚笨的人，经过千百年的历练也该开窍，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人，心理出现不同的扭曲。
血之始祖，即使他如今表现的再和善，也不要忘记，祂被赋予的，可是魔神之一的地位啊。
生灵渴望更强的力量，所以向信仰的神明恳求降下赐福，换得转瞬即逝的威慑。
钻了空子的神父是这样，被赐予祝福的厄难亦是如此，那么查尔斯呢，亲口承认，为副祭祀开启神化的自己，可以办到吗，用这股力量，加强自己。
答案当然是可以，既然都可以赋予给其他人，那给自己不更是手到擒来，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且还更加顺利，旁人是诚心的祈祷，引来神明注视，降下恩赐，到了少年这边，尤为简单粗暴。
“喂，过来，给我加成。”
翻译过来，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现在他才是阴影之力的主人，下达这种命令理所应当。
而且被盒子抹去的只剩下力量留存的阴影，更不会有什么潜伏起来等待夺舍机会的残魂，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力量，没有思维与灵智，只象征构筑这世界的某种元素，名为阴影的力量。
那么，主人要求献上力量，那就…言听计从！
如少年所愿，命令下，他感觉体内的阴影正与自己相连接，如果是之前是一直用着从壁垒内顺着缝隙蛛丝马迹一点点溢散出来的力量，那么现在，就是与其中的那团漆黑达成联系，可以相互流转，然就在启动的下刻，少年就后悔了。
疼，疼到难以忍受，无法呼吸，如果还有力气， 他一定会满地打滚，可惜现实是，他连做动作的力气都被瞬间清空。
查尔斯一向对自己的忍耐力很有信心，他可以受住玉碎的代价，纵使粉身碎骨，毅然决然，可这一句命令下，败下阵来的却也是他。
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同呢，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正在体内窜动，它们占据体内各处，让肉身充满神力。
这应该是好事才对，神化的流程就是这般，他成功了。
…如果是米修罗或者厄难，到这步就是接受赐福，开启新形态。
但这里有个硬性条件，便是实力，二人的八阶都是实打实上去的，不像查尔斯，迄今为止的力量都是开挂开出来的，自己锻炼的成果？有，但并不匹配，在五阶左右还是能看的，更上面，完全不够看。
而且神化这个能力，神明会根据祈祷者自身的实力决定赐下多大的量，可阴影没有意识一说，主人说了给予加成，那就一股脑的全加上便是了。
这根本不是赐福，而是直接将一神之力直接加在身上！
成神，也不过如此了。
要知道，如果这阴影是流转在战场另外二人体内，这庞大的神力，会在那个瞬间就让其爆炸身亡，到了查尔斯这里居然只是无法忍受的痛苦，这无疑要归功于他和盒子唯一一次交易换来的力量，无法被异能摧毁的身躯。
玉碎之所以叫此名，不正是因为它的特性吗，以牺牲自我的生命，换来一发璀璨的攻击，莹莹玉光，破碎其芒，最为夺目耀眼。
以死亡换来的至强一击，盒子交易来的，真的只是可以承受住玉碎副作用的身体吗？
不单单，用坚不可摧的躯壳可以形容的，它办到的，可是将必死扭转，这其实已然是神迹了，不是吗？
而且还不是只能办到一次，是无数次！他给予的这道躯体，已经无数次的将查尔斯从死亡拉回，否则…为什么，凭什么，区区凡人，可以肆意使用阴影神力？！
少年这简单暴力的驱使手段，换成任何人都无法办到，因为他们无法承受，使用神力的代价。
即使是厄难，也只配得到祝福，而非力量本身。
可…肉身是抗住了，但这次，是少年的精神没有支撑住，庞大的力量冲刷，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消失了，这幅肉身里，像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查尔斯的意识在紊乱，在远离，身体能保证他的不死，但也仅仅只是物理上，它无法在心灵层面上保护自己，瞳孔涣散，喘息逐渐消失，属于少年的生息正在逐渐退散，这幅身体，正在迈上死亡。
该死该死该死，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不行，还不行，我还得活着，给菲尔，给她…在咒骂与不甘的怨恨下，少年无力的垂下眸子，安眠，或是永眠。
被阴影托在半空仍在落下，然气息已经感知不到。
这就是…可笑的落幕吗？无论是米修罗还是厄难，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知所措，无论是此时此刻，还是，下一秒。
咔嚓，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女孩顺着动静望去，是个杯子，是哥哥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莫名其妙坏掉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
悠远的距离链接这声呼唤，半空中失去生息的少年再度睁开眼，只不过这次，是诡异的纯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