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许久未回,所以略微显得陌生的城中,诡异的白雾笼罩一切,使得世界都灰蒙蒙的,天上的日光都被阻挡,无法照射下来温度,全城寂静无声,没有声音,没有生灵,仿佛是一座空城。
唯有少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而后本能的朝着某个位置前进,停下,那是城里规模最大的建筑。
站在门口,大门自动敞开,似在欢迎主人的归来,他前进,他行走,脚下依旧是白雾蒙蒙,眼中依旧没有生灵的…等下,那是什么?那是一道背影,尽管跟记忆中的模样稍有差距,但少年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对方是谁,是他的弟弟。
作为第一个见到的活人,还是认识的,不由得加快脚步,快步向前上去搭话,伸手拍到肩膀,还未等自己吐露声音,那背景便转过身,谁知并非是记忆中的面容,而是一副白骨骷髅!
它张牙舞爪的朝自己冲来,嘴中念念有词。
如果分出心神探查,还会发现那具骷髅在胸口心脏处位置的白骨是缺失的,粉碎状,好似曾经被强行挤进过,硬生生穿透胸膛,捏碎心脏,直接结束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不是你?!为什么!!!”
吓得少年一下瘫倒,浑身颤抖,就这样等着被抓住?不,不可能,他很快就从惊慌中回复过来,好在骷髅的行动迟缓,不一会儿就被成功拉开距离,随着白雾的笼罩,逐渐消失踪迹。
呼、呼、呼,少年喘息呢,继续前进,刻意选择了与骷髅相遇时的反方向,这还不够,上楼吧,去找…突然,他发现某扇微微敞开缝隙的门扉,正对着床,上面有人躺着。
这是妹妹的闺房,她还在?喊上一起…少年犹豫了,如果跟刚才的弟弟一样,那自己岂不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犹豫迟疑,最终还是选择赌上一赌,有人总比没人好,两个人可比一个人强多了,而且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还可以将妹妹丢下充当拖延时间的道具。
嗯,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闯进闺房,提着嗓子眼,一步步靠近床铺,悄悄凑上去观察。
妹妹的睡颜显露无疑,呼~长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骷髅,有血有肉。
焦急的将其摇醒,后者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才睁开了打量眼前。
“哥哥?擅闯女孩子的房间可不是…什么?怎么可能,等下,这确实…到底发生了什么?”
脾气还没发起来,女孩就被眼前的异变搞得惊慌失措,迅速起身,进入警戒状态。
“不知道吗,那我们先去找父亲大人吧,总归安全些。”
?自己有做出回答吗,少年不解,但他同意妹妹的选择,所以二人结伴继续上楼,期间没再遇到弟弟的骷髅,也没有其他诡异的事情发生,除了浓郁的迷雾。
就在即将抵达父亲书房的时候,女孩突然停下,因为她丢了东西,需要寻找。
找什么找?!现在哪有东西被命还重要!…奇怪,她没有解释阿,自己怎么知道的,刚刚那到底是他的训斥还是想法?声音呢,为什么自始至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少年等不及细想,因为女孩已经拽住了他的衣角,用阴森的声线回答起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声的疑问。
“可我丢的,不就是命吗?”
转身回头,妹妹的身体上出现无数道裂纹,它们从胸口处为起点不断向外扩张,率先粉碎的是心脏位置,那里变成一个缺失的空洞,随后女孩整个都成了个血人,鲜红累累,看起来尤为吓人。
什么玩意?自己到底跟什么东西走了一路?!少年的心脏怦怦直跳,下一刻直接跳出来自己都觉得情有可原,跑,跑!狂奔!!他在楼层极速飞奔,眼中只有那扇门作为目标,关这?直接撞!事实上就是这么干的。
砰,没有任何疼痛,而门已经被撞飞,正对着桌子的是正低头处理公务的父亲,因为这等变故抬起头,上了年岁的面容饱经沧桑,但仍能看出里面的精芒,曾经的威风,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减退分毫。
“怎么,如此失态,你可是我的首位继承人,真是丢脸!”
男人上来一下子就是训斥少年,后者震了震,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冲到父亲身后,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门口不知何时,血人的妹妹与骷髅的弟弟都到了,嘴中不断嘟囔着什么。
“救你?为什么,有问题吗?我觉得他俩说的没错。”
…?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年惊愕的抬起头,发现父亲的表情居然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不,不对,他在发生变化!就像当初的弟弟妹妹。
男人身上的衣袍无火自燃,露出相同空洞的胸口处,三人,三人的心脏位置都像是遭受过什么,就好像,他们的死法是一样的。
少年立马激灵起来想要逃跑,可任由双腿使劲都无法移动半步,父亲在抓着他,悬殊的实力差距让自己无法反抗,只有眼睁睁盯着血人与骷髅接近,还有面前空洞的男人。
他的脸上仍有面容,可那狰狞的模样,还不如白骨。
男人死死贴着少年的脸,嘴角撕扯着,竟是咧开了个大大的狂笑,缝隙蔓延到耳根,猩红滴落,黏稠,还带着些许温热。
那嘴一张一合,都有红色流淌,用最熟悉的声音,说着最恐怖的话。
“我的孩子,你怎么,还不来陪我们阿?!”
!!!
一瞬间,脚下白雾被驱散,露出残破不堪的建筑地板与各个瘫倒失了生息的人。
不会吧,不会吧?!少年猛的转头,透过房间里的窗口…颤抖,剧烈颤抖,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了盖住整座城池的尸体,他刚刚走来时脚下踏着的根本不是路,或者说,不是寻常路,而是一条,由死者铺出的道。
鬼使神差的抬头,头顶的太阳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袭来的阴影,看这架势马上就会将整座城吞噬,那上面隐约还能看出个人形,被黑暗包裹,看不真切,那阴影开口,便是询问。
“你怎么还不去死?罗纳。”
睁眼,是刺眼的暖阳与被汗水打湿的床铺,喘着粗气的少年终于从噩梦中醒来,调整心态,准备迎接在皇家学院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