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面到建筑出口的距离不长，走到头也不过十多米。
我和莱妮丝都沉默着迈着楼梯没说一句话。
她的要求只是例行公事，我没什么理由可拒绝的，但我和她之间也就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大尉，刚刚下面的动静……”
看到我和莱妮丝走出来，一名身着黑色军装的女子拦住了她发问。
我默默地向旁边挪了一步，这两位之间的谈话我没什么好参与进去的，干脆避避嫌走远一点咯。
“没什么，下面的箴言教徒里有个难对付的魔法学者，”莱妮丝和守在出口的卫兵聊着，指了一下旁边发呆的我“再加上里面还有一个人质，解决问题稍微花了点时间。”
嘛，怎么说呢。
在意识到自己是穿越之后最开始也对外面的世界有过像是中世纪城邦之类的猜想，却从没想过见到的会是……一座昏暗月光下的工业城市。
这里毫无疑问是街道，即使路障和分散的到处都是的卫兵样的人戒严了这里，但不远方街道上泛着惨白色光芒的路灯和绵延不绝的至少五六层成排的建筑物也在说明着一件事，这根本就不是幻想故事中那些城邦的样子。
这种科技水平和现代也差不了多少了吧，话说莱妮丝刚刚是不是说了魔法？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世界线啊？
“您本不用铤而走险的，将军已经把我们交给大尉您了，只要您下命令，我们会为您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那个与莱妮丝交谈的下属想要说服她。
“白氐把你们给我可不是来当炮灰的，做好她的眼睛就是，你们不明不白死一个我可不好交代。”但莱妮丝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把马牵过来，我要带他去一趟审判庭。”
“乐意效劳。”
那个女军官选择性无视了前半句话，招呼着走向了几个在路上结伴巡视着的骑兵。
一个高大黝黑的汉子会意翻身下来，牵着那匹高头大马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
莱妮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打断我的沉思，我才反应过来她们刚刚的谈话。
“马？”
“有什么问题吗？不骑马的话，难道你想走路穿过三个街区不成？”莱妮丝嘲笑了一声，她借着那个黝黑汉子的帮助上了马，适应着走了几圈便打着马过来向我伸出手。
“走了。”
“……嗯。”
“收队吧，你们不用再跟过来了。”
——
莱妮丝大尉在说过这句话之后就扬长而去，把半夜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他们扔在了这里。
不过这也算是常态了。
在将军把他们送给大尉指挥之后，不信任才是常态。
“那么诸位，集合吧！”
刚刚和莱妮丝交谈过的那位女子指挥着，散落在周围的士兵正在缓慢的集结起来。
“安卡，你说她还会倔多久？”
那个汉子望着大尉离开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问背对着他指挥的女子。
“多带几天孩子嘛，又没什么不好的，这小家伙可比奥斯塔夫那边能开你瓢的半兽人可爱多了。”
士兵们集合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她也就还有功夫吐槽一两句。
“只要是孩子就总会长大的嘛。”
这栋大楼在他们走后会交给首都宪兵和审判庭的职员来处理后续，当然如果这次行动的不是莱妮丝，这支小队也不会这么晚跑过来做这种活。
“回营了。”
三十余人集结起来其实也花不了多久，算上队列的时间不过十来分钟而已。
被称为安卡的女军官跨上左右牵来的马走在最前方，那个被莱妮丝嫖走了坐骑的汉子和另外一个有些瘦弱的士兵同乘一骑，倒是没出现有人只能步行的尴尬情况。
这支骑兵小队修整了几分钟，就在街道两旁苍白色的路灯的照耀下奔腾而去。
这个喧闹了半宿的地方也终于可以沉寂下来一小会了。
无论怎样，在宪兵接管这里之前住在这周围紧张无措的普通市民们总算是可以可以尝试着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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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片大陆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人们去念想的事物的话，路上随便拉的十个人里有七个会建议你去圣城聆听教皇冕下的讣告，剩下的则大概率告诉你格兰尔特的繁华。
虽然人们很可能一辈子也不见得去的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怀着这样的希望总是能将人短暂的从劳累中解脱出来，不至于完全麻木。
毕竟，遥不可及总好过不存在
对吧？
除开世间所有羔羊都会向往的救主钦定之城，世俗的繁华之都也是同样令人浮想联翩的圣地。
格兰尔特，拉提斯帝都，权力与繁荣之城……
只要你想，总能找到这个大陆上第一强国的帝国首都各式各样的名号。似乎世间这小小的城市容纳了凡世所存的所有美好一般……
或许，它确实如此也说不定？
机会均等的舞台，充满浪漫的节日和绝对安全的城市……这大概是外界对于格兰尔特的主要印象吧。
这当然算不上错误，全世界的财富在这里汇集，潮流的风尚从这里传出，崭新的炼金技术在这里被发明应用，一切的进步与美好都好像出自这里。
格兰尔特什么都好——
就是对人不行吧。
她不想去评价这些事情，她觉得她也没资格评价。
以上的话属于感慨，类似的事情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更何况，某人就是为了“破坏”这些而来的。
此刻的她正站在皇宫钟楼之上。傍晚的风打在脸上生疼，但只有这里能将周遭发生的大小事件都看在眼里。
讲道理，是真的很冷。
就像这座城一样。
即使它富丽堂皇，城中货架上摆满了各方奇货，目之所及皆是丰衣足食之人也依然如此。
如同一座精密的机械钟表一般，城中的所有人都不过是无法停下的齿轮罢了。
它足够稳定是因为它的目的是维持稳定，而不是解决了影响稳定的原因，刻板严酷的解决方法使得所有人变得麻木服从如同死物一样最终失去希望。
但愿，等一切结束之后这些事情会有所改变吧。
晚风吹得她微微失神。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下方宴会厅里飘来的混合了酒精和不知名香水的奇怪味道……
咳咳，这可不是犯酒瘾的时候。
“三”
不过这帮家伙真是安逸呐。
“二”
就是不知道在看到她之后，他们又是什么态度了。
“——诸位，别那么着急嘛。”
今天在皇宫聚会的要员显然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也就更不会想通，她是怎么凭空出现在宴会厅主位空置的那个皇帝专座上的了。
“毕竟我这才刚刚入座呢。”
她半眯着眼，戏谑着，望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帝国要员们，就像真正的王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