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
她转了过来,白衫如花包裹潜力无穷的妍姿曼妙。
容色晶莹似玉,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环姿艳逸尽态极妍,道不尽的高贵清雅。
双目犹⼀泓清泉,寐含春水颜如胜雪凝脂,自有⼀番高华的气质,叫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
但她的冷傲灵动中颇具勾魂摄魄之态,又不能不魂牵梦绕。
“我不认识你。”秦溟直言。
东方语书打量过眼前的小孩,漫然道:“这座山,我买下了,白纸黑字立字据;至于你,自然也是我的。”
“哈?”秦溟一不留神,蛋险些掉地上:“我怎么成你的了,听不懂你的意思。”
买山送小孩?
暂不质疑她是否有能力买下这座山林,毕竟帝国的地盘,给的钱够多,人脉够广,买下区区一块土地算得了什么。
但是。
禽兽派的弟子没错,交不起供钱也没错,尚不至于收了地方再把人搭进去。
说买就买,什么你的我的,不是奴隶好不好,看孩子小容易骗是吧,人权呢,天理呢,有没有王法了。
东方语书丢出一张契约,平铺桌面:“白纸黑字,禽五七亲手画押,借了四百万银玉,他人死了钱却没还,山上的所有东西自然归我所有。”
“当然,”东方语书接着道:“也不要你拿买地的六百万,父债子偿,师债徒还,把欠的钱给我,自然放你自由。”
秦溟哑然,无言以对。
契约、画押这些东西都是有公证人的,能不能赖掉全凭本事,显然秦溟并没有反抗的实力。
“不是,我师父怎么没跟我说过?”秦溟凌乱了。
“你一个小孩,我骗你做什么,莫不是以为脚下的地界藏着宝贝,用得着我大动干戈。”
秦溟信了大半,她言之有理。
还钱是不可能还的,只能种种菜、砍砍柴,吃饱睡好聊以度日。
这些年的柴米油盐、针线布头,统共用了不到十枚银玉,再多秦溟就没见过了,给朝廷的供钱一年也才两万吧。
秦溟估摸把自己拆了卖,顶多值个十万。
一时无话,看着愣愣发呆的秦溟,东方语书神色为之动容,心道是不是太严厉了。
没有吧,语气已经很轻了,可他怎么不说话了,吓到了?他会奶声奶气哭的么……
一连串的反问令东方语书眉头紧锁,禽五七说过了,他的这个徒弟天赋异禀,悟性不输二八成人。
但目下的境况好像不容乐观,越是安静东方语书的神色反而越复杂,针对禽五七的保证的质疑的复杂。
“把东西放下,先吃饭。”
“哦。”
人是铁饭是钢,山下睡了那么久,加之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秦溟饿的前胸贴后背。
顾不了契约的问题,填饱肚子要紧,剩下的等完事了再找机会问清楚。
……
说实话秦溟不怕生,那些只是表象,闲了跟狗都能聊两句,是真的聊两句,禽兽派不传之秘。
食完,碗刷了,用不着吩咐秦溟也会做,自力更生是基本操作。
秦溟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前,以前的熟悉,老家伙死后开始变得物是人非。
别人穿越群妹环绕,师兄宠着师姐依着,好嘛,这跟小时候的孤儿生活有毛区别,换个世界再来一遍。
瞅一眼脚边西瓜大小的蛋,久等不见人回来,秦溟百无聊赖。
仔仔细细、从前往后思量了一番,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风一吹就招手,忽然发觉对这个破烂地方住出了感情。
“也罢,管她谁买的山,画的押,大不了住的不舒服的时候偷跑不就行了,她还能日日夜夜看着我不是。”
几番斗转星移,月明星稀乌鹊高飞,一切重归寂静。
还是那间小且温馨的屋子,被子是前些天刚晒过的,许是愁绪太多,小孩身体承受不了,秦溟沾枕即睡。
直至夜半,迷迷糊糊感觉床边有人。
翻身的功夫一股森寒侵袭,一边是昏昏沉沉,一边是冷到蜷缩全身。
忘记过了多久,寒意没了,接着传来东方语书的呼喊,似不容拒绝的神奇。
秦溟醒转,发生过什么已经记不大清了。
揉着惺忪睡眼,视野逐渐清晰,一抹异样一闪而逝,一枚霞光丹丸于东方语书手中递到眼前。
“这是什么?”秦溟问。
“今后我负责教你,相应的,所有杂活,脏活累活全都归你,作为你继续住在我家的交换;这枚黄泉玉露丹助你解开封印的体质,天赋更上一层楼,记住,我借你的,要还。”
丹丸不由分说的塞入秦溟口中,刺痛双目一闪而过,进而冰凉席卷全身,旋即失去意识。
只若有若无的感觉到背后的无限凉意,钻心的冷忽而减淡,鬼压床即视感身体动不了,像被人死死抱住。
丹田好似有东西被吸走,恰逢丹丸的火热解了即将冻僵的燃眉之急。
……
此去经年,花开花落几度春,是日蝶影多妩媚,于花丛间起舞静谧无声。
山上少了灰暗,滋生了更多生机,花草盎然攀附,原先的偏殿、中堂……同植被融为一体。
仅仅给秦溟留下灶台一座,小屋一间。
十二年,弹指一挥。
山门外的石碑潮湿开裂,刻写的“禽兽派”早已褪色,依稀辨认的出字迹。
浅潭边,打坐少年闭目凝神,双手叠放呈太虚之握。
一袭黑衣硬朗低调,颜丹鬓绿更不复昨日稚嫩,眉宇间藏着些许神秘。
随着一声吁气,张开双目,银芒氤氲露出深邃瞳仁。
无形中释放的寒气给予潭中游鱼莫大压力,砰的炸裂皮开肉绽肠血横流,转眼水面结上一层薄冰旋即融化。
深得东方语书真传。
若某个老不死的修者看到定会惊的瞠目结舌,此等外放罡炁影响外界的极致实力信手拈来,显然少年达到了这个年纪不可能完成的地步,似乎更强。
秦溟神色时而淡然,揉进不少玩世不恭的意味,没个正行。
“十六年,两岁死了师父,好不容易找到个饭票,居然还玩起了失踪。”
秦溟轻抚身旁血红色的蛋,惆怅么,是吧,她这一走就是十年,杳无音讯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