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塔街并不远,位于与5区相接的6区边缘。向西走上一段距离便到了。只是由于复杂的地形,颇得花上一些时间。沿途,米加十分尽职尽责地向博士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案情:
据称,这天上午,有人潜入钟塔街茢茜大妈的房子,拐走了她的孙子。茢大妈回来发现后如遭雷击,遂报警。
【潜入?】行走中的博士说,【听起来不可思议。】
【好像是通过破碎的窗户玻璃进入的……】米加道,【具体情况到现场就能明白了。】
【犯人人选呢?】
【不,还没有。】
他们来到了目的地,钟塔街12号。这是一幢木质的房子,有约2层楼的高度。实际上这条街上两侧的房子都是木质的,因此也引起不少关于火灾隐患的忧虑。菩提走近窗户,窗玻璃擦拭得十分洁净,往里望去,是客厅,地上好像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木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体态稍显臃肿的老年妇女,以博士的判断约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当然她也用长袍罩住了下半身。她的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情,显然正为孩子的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啊呀!警官,你们可来啦!你们可得救救我的孙子啊!】她颤抖着身子,跺着脚,仿佛就要哭出来。皱纹虽然还未在她的面庞上完全蔓延开来,眼角却已叠起了好几层难过的老意。【唉,我的孙子还小呢,都还不会说话呢!这下该怎么向孩子爸妈解释啊!!】
【您先放轻松,】米加安抚她,【我们一定会找到您的孩子的。】
【呜呜呜……千杀的!千杀的歹徒!】浊蓝色的眼睛滴出几滴泪水,在沟壑中流淌,【我千不该万不该……唉,他们一定会对我的孩子下毒手的!】
米加轻拍她的肩膀,【您别紧张,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呢。假如是人贩子或是绑匪,他们目前也不敢轻易对您的孩子下手的。】他一边示意博士进到屋里。
博士侧身从茢大妈和米加身旁经过,菩提也尾随而入。通过敞开的木门半侧,他们进入到室内。
这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铺着粗木质的地板。或许是因为上一楼层的存在,天花板并不是很高。进门右手边不远处是一张圆木桌,上面摆放着几份像是杂菜汤、胡萝卜、炒蛋之类的食物,还有一些刀叉,报纸等等,想必就是餐桌。餐桌再过去是厨房的灶台,凌乱地放着一些未洗的蔬菜,一只水壶,一口锅,几把刀,还有一只仿佛用来买菜的篮子。墙壁上有一扇小窗户,烟囱直通到楼顶。
除占据着餐厅位置的餐桌与厨房外,左手边便是客厅。客厅放置着三把软椅,两只小板凳,和一张较低的宽木桌,权当用作茶几。桌上是一些报纸信件,杯子,与织到一半的线球、毛衣。一个小篮子挂在一侧的墙上,装的似乎都是用来针织缝纫的工具。总体而言布置得井井有条,也很简单。
中间位置是通往二层的木质楼梯。
在屋外曾吸引菩提注意的正是客厅地板上的晶亮碎片,在阳光下一点一点地闪着光。那原来是碎掉的客厅左侧窗户。有什么在这扇窗户上破开了一个大洞,碎裂的玻璃撒落在窗前的地板上。窗户的残余部分形成了一张不规则的大嘴,仿佛在苦笑着。
而始作俑者,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正默默待在地上的一个角落里。
【用石头么,如此简易原始的方式……】博士方才喃喃出口,米加与茢大妈已走入屋内。米加向茢大妈问道:
【请问具体的情况究竟是怎样呢?】
【……唉,】茢大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很巧也很不巧,这都要怪我……都是因为我那时控制不住自己,跑了出去,才导致……】
【请别自责。】米加安慰道,【……所以,是有人在您外出的时候,用石头砸穿了窗户,然后潜入到房子里拐走了孩子,对吗?您能否回想起当时的准确时间呢?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有计划地搜寻当时周边有可能作案的人群了——】
【……不。】
意料之外的,茢大妈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您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起来吗?哪怕是大概的时间,其实也可以……】
【……不,】茢大妈仍旧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为难您老人家了,我知道您被人夺走孙儿心里有点难受,但是——】米加嘴角有些抽动,【请您……】
【不,我不是在和你作对……我的意思是……】茢大妈说。
【——窗户,是在我出去之前被砸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