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镜中的博士在燕尾服的领口上系着领结,【还不错吧?】
菩提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词是……焕然一新?
【是啊,您真是衣冠楚楚……】服装店店员赞美道。
【谢谢。】博士说,【然而我刚刚并没有问您……菩提?……菩提,我们走吧。】
菩提跟随博士走出服装店。博士身后的燕尾摆动就好像家燕……
菩提只是觉得,这样的博士比起之前的博士,人与衣服似乎匹配得多(zupassen)——
【请出示ID卡。】
守卫机器人如此说。
【这些罗伯特(Robot)时隔多年不见还是这么敬业。】博士向菩提说,一边掏出了他们两人的ID卡——菩提的那张,是博士伪造的。
【若不是我亲手伪造,我们还得到市政大楼给你上户口,不知有多烦。】博士道,【那里的罗伯特最死板了。】
正说着,检验完毕,他们便从守在触足两边的形似一个铁桶加圆锥帽的两个守卫中间穿了过去,真正进入到上温顿的触足中——
在触足的管道中穿行,意外的宽敞。原以为光线会十分暗淡,因为从外部看触足好像呈现出全封闭的模样,然而实际上却有缝隙,将外部白日的阳光透露进来。红铜色的管壁上,还每隔一定距离配置着煤油灯,可以弥补自然光的不足。
触足因其令人瞠目的长度,以较缓的坡度抬升,几乎使人感受不到任何陡峭。触足里来往的行人也不少,不过却没有以长袍蔽身的,而是光明正大地将正体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可见都是些纯合子。
不久,随着触足的最终抬升,到达了一个较大的入口——应该就是上温顿的主体了。
主体内部墙壁的光泽更为明亮,据博士所说,应当使用了锌板和铝板。一些煤油灯也被替换为罕见的钨丝电灯。
上温顿主体的道路纵横交错,十分复杂,博士却轻车熟路地在其中穿行;菩提睁大了眼睛记录上温顿的内部构造:各种功能区域应有尽有,甚至连出售不同物品的商店也一应俱全,只是有条不紊,排列有序,与下温顿的杂乱无章形成天壤之别。这里出售的也大多是高档的商品。
他们很快来到一扇装饰华贵精致的大门前,上以金玉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塑像。这座大门是——
博士推门而入。
一派热闹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数不清的穿着典雅高贵的男女正在红毯上翩然起舞——先生,或是小姐。
上温顿的贵族们。一场舞会。
活泼而充满活力的奏乐声传入耳中,演奏着3/4,2/4,3/8拍的优美舞曲。管弦声丝丝入扣,编织成这场盛大的舞会灿烂辉煌的帷幕。
褶边裙与燕尾服的海洋。
向下宽阔打开的玉石楼梯,扶手尽头的女神雕像。
身着淡黄色绉裙的夫人轻摇扇子,一位高挑的绅士与几位女士相谈甚欢,其中有蓝裙和紫裙的喜笑颜开的小姐(in blue & in purple)。博士带着菩提从他们身边经过。
三拍子的强、弱、弱节奏,跟随着节奏倩影和帅气的肩膀后仰、旋转,来回摇摆。只要有红毯的地方便是舞池。
博士四处张望着,寻找想要寻找的人。
真是人模人样的人们啊。菩提想。
一位少妇斜倚在转角处的一张柔软的沙发上。一只雪貂沿着她洁白的臂膀蹿来蹿去,快乐地嬉戏着。
少妇的金棕色头发漂亮地打着卷儿,脸蛋精致,鹅黄色的薄纱连衣裙泻在沙发里,罩住了蜷起的双腿。她宽大的袖子覆在扶手表面,玉手轻掩嘴边,打着哈欠。淡淡的妆容下,举止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股慵懒的气息,仿佛即便上温顿倒塌下来,她也无动于衷……显然,对于博士的到来也是如此。她只是微微抬起稍许涂成桃红的眼睑——
【对不起,认错人了……】
博士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拉着菩提走开去……
又经过了一些摆放在一起的犹如沙龙般的沙发和沙发上谈天的贵妇人,还有盛满稀奇古怪的价值不菲的器具的橱柜,到了一个人气稍弱些角落里。尽管好像只是在绕圈,然而这个地方确实不如其他地方挤满了人,或是那样的嘈杂喧嚣。
乐器的演奏声也轻了一点。
几位先生和小姐正站着聊天。其中被围在中央的是一位穿黑裙的小姐。她不经意间瞥见博士一眼,便牢牢地盯住了他的脸。
【您是……】她从他们间走了出来,【您莫非是……】
困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