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大陆,新历一零一八年春,雪后初晴。
月落谷,铃鹿宗演武台,新入门的弟子们早早便换上粉色薄裙舞起了剑。
少女们步法轻灵,身姿曼妙,舞动间掀起阵阵撩人的香风。
劈刺撩崩间,她们眸中没有半点杀意,满满的全是柔情。
仿佛她们手中拿的不是修士用来杀人的长剑,而是俗世中大家闺秀含羞时遮脸用的团扇。
“衣不染尘,这些师妹算是把本派的基础剑法练入门了,晚些去丹房取一葫正元丹给她们送去,就说是她们白薇师姐给的。
天气凉,替她们驱驱寒。白薇师妹性子清冷,恐怕拉不下面子关心她们。”
演武场外,青年披着雪白的狐裘坐在轮椅上,目光温和,带着浅笑。
这几日白薇去他住处寻了他好几次,不巧都赶上他陷入沉睡。天冬和玉竹问她何事,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
之前他路过白薇的院子,还奇怪一向不喜炼丹的白薇为何会在院中晾晒那么多用来炼制正元丹的药材。
现在看到大清早就开始舞剑的师妹们,他算是明白了。
青年身后,两名身着内门服饰的女子扶着轮椅,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大师姐,咱们说好只是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你倒好,就这么一小段路,你操心这操心那已经的,单是丹药就送出去十几葫了。”
“就是!好师姐,算天冬求你了,你再操心下去,我和玉竹姐姐可真记不住了。”
陆同尘笑着摇摇头。玉竹和天冬两位师妹一直负责照顾他,做事从没出过差错,些许琐事还不至于让她们头疼。
之所以这么说,无外乎是担心他的身子。可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他时常昏迷和操心劳神并无关系。
“劳烦两位师妹带我去趟任务大厅吧,许久不曾清醒,也不知最近大陆上又发生了哪些趣事。”
“唉!”*2
两女齐齐一叹,推着青年向任务大厅走去。
任务大厅是宗门对内公开信息的地方,大师姐每次清醒后都要去一趟,劝是劝不住的。
三人到达任务大厅时,已有不少弟子汇集在此,莺莺燕燕一片好不热闹。
见到陆同尘,弟子们立马涌了过来。被天冬和玉竹用眼神警告后,才讪讪停下脚步,齐齐对陆同尘行了个礼。
“大师姐好!”
陆同尘不禁伸手捂脸,他堂堂七尺男儿,成天被一群师妹叫‘大师姐’,怎么想都很蛋疼。
“诸位师妹不必多礼。”
拱手回了一礼,陆同尘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胸口,语气夸张道:“师妹们,我陆同尘一辈子没求过别人,我快不行了,你们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叫我一声师兄?”
一众弟子被陆同尘浮夸的演技逗得花枝乱颤。
铃鹿宗乃是天下第一宗,医术和剑术冠绝天下。身为铃鹿宗弟子,她们怎会看不出自家大师姐是在演戏逗她们玩?
“师~姐~不可以呢!银铃祖师说了,铃鹿宗里只有姐妹。”
“大师姐,死了这条心吧,一日为师姐,终生为师姐!”
“就是!师姐你想,你若是坚持要当师兄,那宗内的姐妹们不得为了抢你打破脑袋啊!你也不想为了区区一个称谓破坏宗门和谐吧?”
陆同尘性子温和,身为大师姐兼宗门内唯一的男性,平时对师妹们也是一视同仁,照顾有加。因此,宗内弟子对他都是敬而不畏,很是亲近。
“嘁,无趣!”陆同尘撇撇嘴,每次这群小丫头都拿那位祖师的话压他。
“近几日的《大夏实事报》可还有?给我一份。一连睡了几日,也不知错过了多少趣事。”
意外的,以往争先恐后往他手里塞报纸的小丫头们迟迟没有动作,甚至,他还看见有个粉发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把手中的报纸藏到了身后。
‘难不成,有师妹遭遇危险了?’
想到某种不好的可能,陆同尘神色一正,掐了个印诀将那粉发丫头藏着的报纸摄入手中。
‘特大喜讯!镇魔井封印松动,目前已允许十六级修士进入!’
‘恐怖如斯!琴剑宗队伍全军覆没,蓝星疑似有潜力恐怖的魔物诞生!’
‘惊天内幕!凝雪仙子出面澄清,称与天下第一宗少宗主陆同尘解除婚约之事另有隐情!’
‘重磅消息!君子剑云孤鸿直言陆同尘配不上凝雪仙子,并向陆同尘下战书,定下十年之约!’
‘震惊,陆同尘深夜与同门师妹幽会,有图有真相!’
......
一目十行将实事内容看完,陆同尘神色怪异起来。
除了第一条,其他信息不论真假几乎都和他有关,什么时候他成了大夏修仙界的流量密码了?
瞟了眼其他版块,陆同尘直接气得从轮椅上跳了起来,将报纸扔地上还嫌不够解气,狠狠踩了两脚。
‘神佑大陆红颜榜
第一名:天理女神、真理女神
第三名:陆同尘,铃鹿宗大师姐,病美人,容颜世所罕见。因其眉心有一枚莲花状白色花钿,世人称之——铃鹿宗的盛世白莲。其虽为男儿身,但单论姿色,唯有两位至高无上的女神能稳压他一头。然其在修仙界风评极差,传闻此人经常利用美色迷惑同门。外表看上去纯洁,实则内心阴暗,思想糜烂......
......’
他陆同尘何德何能,能以男儿身与两位至高神明同登红颜榜?
时不时传他和同门师妹的绯闻他忍了、三天两头拿他解除婚约的事炒冷饭他也忍了、把他踢出天骄榜,拿他当新人的垫脚石他还是忍了......
可特么把他放到红颜榜里是什么骚操作!
合着他不仅不是好男人,不是好人,现在连男人都不算了?
“拒霜,都让你把报纸收好了,你看把大师姐给气得!”
“大师姐别气,别听他们瞎说,妹妹们懂你!”
“就是,大师姐人美心善,他们就是嫉妒!”
“大师姐的好,只有咱们这些同门姐妹才知晓!这些人分明就是欺负咱大师姐性子软。
姐妹们,提剑随我替大师姐讨个公道!”
......
陆同尘头疼地跌坐到轮椅上,他有些明白为啥他明明都没做多余的解释,外界对他的误解还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