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清冷，安静无人，如果有任何人无意间踏入这座建筑的一层，想必都会认为这是座无人的废弃宅邸，但是如果我们像现在正持着蜡烛的秘书波尔斯卡一样走向深处，直到推开走廊最尽头的门，就会看到这间没有窗户的黑暗房间里闪烁着魔力的辉光。
“你不吃饭吗，希维尔小姐？”
卡普尔研究室，隶属于皇家研究所的研究机构，使其有别于其他研究队伍的是这里研究人员的出身——普通平民。一般来说这里所有的研究都会被签上另一个贵族的署名，而后成为一场奢华舞会的谈资。
然而偶尔也会有例外——房间里这位梳着短发，身材矮小的女孩能被勉强算得上是贵族的波尔斯卡尊称为小姐，是有其原因的。
自小因表现出的过人天赋而被贵族看中，被其攻克的难题数不胜数，最终甚至投资的贵族也有些害怕装成这些发现的研究者是否会穿帮，于是乎希维尔的故事甚至被直接报告给国王，虽然国王对此兴味索然，但作为一个“或许国王认识的人”，希维尔在这里还算有着不上不下的地位。
“嗯，我在想事情。”
房间中魔力的光芒正构成一块清晰的图案，熄灭了蜡烛的波尔斯卡摇摇头，有些困惑面前的女孩是如何将魔力控制到这种精度的，不过如果是箱庭（雾）的玩家的话大概不会对此太惊讶——毕竟面前这位面容可爱、眼神却有一点点凶恶的女孩正是这款游戏的主角。
嗯，和传统游戏里温柔善良的女主角或许有些区别吧。
“那个是……镜头吗？”
“是的，康斯伊索尔家控制的公司的东西。”
“胶片的确是划时代的东西，不过镜头的话，就只是球面镜吧。”
希维尔将一块球面镜递给波尔斯卡，而后在魔力图形的对侧立起一块白板，示意波尔斯卡尝试一下，虽然主要从事的是秘书工作，但对球面镜的这个性质，她也有听希维尔说起过。
在一番调整后，魔力图像通过球面镜显现出了颇为清晰的图像，然而换上康斯伊索尔家的镜头后，图像明显变得更加清晰了。
“材料的问题？”
“球面镜能够将空间中一点成像到另外一点——不过这仅限于近轴光学的近似，实际上球面镜成像完全不会那么理想，想要尽可能地消除这个问题自然也有办法，更精确地磨镜也可以采用魔力，但是这个清晰度意味着在制作时恐怕设计方已经给出了镜面的曲线方程——”
“希维尔小姐。”
“……抱歉，我讲多了，问题在于，折射规律是这个镜片的前提，我确实有研究过，不过理应还未发表。”
“是不是有哪位贵族没有声明就拿去用了？”
“他们要是有能力看得懂还能进一步应用那我真的要谢天谢地。”
波尔斯卡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啊，我是要和你说这个来着，关于之前你提案的魔力追踪技术的研究最后没有被通过。”
“这样啊。”
“真是可惜啊。”
“我已经习惯了，一群研究科学的把方案提出来，然后拜托一群大概懂点科学的写成报告，之后交给几个几乎不懂科学的来评审，最后由一个完全不懂科学的家伙负责决定要不要发钱，每次不都是一样吗？”
附和地发出两下干涩的笑声，刚刚从希维尔口中“完全不懂科学的家伙”那里回来的波尔斯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只不过，明明这个项目是专门为了追踪违禁药品交易的……王室竟然没给通过吗。”
“嗯，大概是材料写得不够有说服力吧……我的问题呢。毕竟申请资金是说服的工作呢。”
“哈哈哈——是呢，为了证明这个研究有足够的价值，上层的人负责说服他们上层的人，下层的人负责说服他们的上层这个研究能用来说服他们上层的上层的人。”
“然后最底层的人负责说服他们的上层这个研究能被他们的上层用来说服他们上层的上层说服他们上层的上层的上层的人？”
“不，最底层的人负责科学研究。”
尴尬的沉默后，波尔斯卡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希维尔。
“嗯，然后是今天会有一场贵族继承人之间的舞会，某个附庸风雅的侯爵也给你发了一封姑且是邀请函的东西，不过想必你也没兴趣吧——”
“是的——等等，康斯伊索尔家也会有人出席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康斯伊索尔家的千金会出席。”
看着摆放着桌面上的镜头，希维尔思忖了半晌说道。
“嗯，那我果然还是去一趟吧。”
“这可真是稀奇……不过我要先提醒一下，我们美丽可爱的希维尔小姐，你不会是打算穿着这身大褂出席贵族的舞会吧。”
“唔……真是麻烦，波尔斯卡，你也姑且是贵族吧，有没有我穿着比较合身的礼服？”
高挑的波尔斯卡有些为难地看向面前身材矮小的少女——这需要稍微向下俯视才能做到。
“在我还小的时候——”
“算了，我这就去服装店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