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老许?你那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带的美瞳吗?”
小卖部买了几个面包象征性地解决了一下温饱后,我们还是很快回归了文化节的下半段活动中。
面包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如果忽略店长老太太看到那两个女孩同时和我出现时的眼神的话……
“老许?你在想什么呢?”
“啊啊,你说什么?”
我满脸抱歉地看着喊了我半天的祖国人。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似乎很难集中注意力,明明叶语尘和任冰琦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我却也只是机械般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给咖啡拉花。
“眼睛啊眼睛,你那副眼睛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真的是真的吗?”
指了指我的眼睛,又比划比划自己的,那胖脸上的求知欲都快溢出来了。明明面对“许幽”时还不好意思死缠烂打刨根问底,现在对上熟人损友就彻底放开了吗?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看咯,如果可以我才不想要这么显眼又麻烦的颜色。”
轻轻叹一口气,我单手压着一只眼睛的下眼睑,试图让他看清楚一些,但直到发现那家伙莫名其妙的脸红之前,我都还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像做鬼脸撒娇。
“怎么了?你脸红什么?”
“哇!禁止禁止,以后禁止你再随便做这种魅惑动作啊啊啊老夫的道心!”
动作有些夸张和搞怪,看得我一阵无语又老脸一红。
“什么叫魅惑……我可是男的。”
“男的就更可怕了啊,你那副眼睛,仿佛有种浑然天成的魅力,简直就是……”
欲言又止地令人烦躁,我有点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心里又多多少少有点数。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形容词,从小到大听也听了个厌烦。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这眼睛算是家族遗传吧,也许我家祖上哪一代有个外国人也说不定。但它平日里带给我的大多都是麻烦,所以我一般选择遮住它。”
异于常人就是罪啊,小时候因为不会隐藏真面目而受到的嘲讽足以令任何一个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娘娘腔啊蓝眼睛的怪物啊之类的外号都是在我头顶常驻的。
甚至曾经还传出过只要和我对视就会被石化的离谱谣言……搞什么,我又不是蛇发女妖。
不过,自从我发现拳头比解释好用后,我也就懒得解释了。烦人的是事后总要被老爹按着脑袋向那群鼻青脸肿的熊孩子道歉。
明明这样压根挽回不了我们的关系,事后那帮霸凌者也只是会在监护人的监督下好声好气的互相道歉,事后变本加厉而已。
“麻烦吗?我觉得很漂亮啊,像是……猫眼石一样澄澈。”
祖国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令我有些发愣,因为过去那蓝眼睛带给我的那些回忆并不美好,其中并不缺乏阴阳怪气的反讽。
“你认真的?”
不管他是否认真,我此刻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的认真。
现在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冲动,不代表彻底没了脾气。
“当然是认真的,世界上像你这么漂亮的眼睛是很少见的,但也不是没有。”
真挚的表情让我松了口气,祖国人的后半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还见过别人像我这样的?”
“当然,我以前也觉得这种眼睛是美瞳,当时既然有你这个先例,那他是真的可能性也很大,至少我愿意相信是真的。”
“?谁啊?”
说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毕竟以我浅薄的见识,从小到大同龄人中还没见过第二个人有这种奇异的瞳色。
除去偶尔能在电视机上看到的,大洋彼岸白色人种身上那些相似质感又截然不同的蓝色外,就只剩我老妈许念烟一人。
“我老婆,niko小姐。”
“二刺猿guna!”
我心中大惊失色,但看着眼死胖子痴迷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发现真相而在试探我,更像是单纯而纯粹的发癫。
“我说真的!你看niko桑早年间账号上传的照片,看到了吧,虽然是侧脸,但是和老许你的眼睛是不是很像?”
祖国人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比对,因为当初林言秋刻意限制了照片的码率加上只有侧脸,所以还是很难辨认出具体的五官。
拿着这种不知是不是本人的模糊照片当成念想这么久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啊!
“好久以前我就想说了,许悠你身上的慵懒气质真的好像niko啊,真的不考虑cos一下吗?”
“不考虑!”
cos什么?cos自己吗?你照片上那件令人羞耻的裙子现在还封印在我家衣柜里这种事你以为我会好心告诉你吗?
“诶……为什么,明明许悠也有在看niko直播吧?”
“我哪有。”
“你上次说过啊,你在D站看过一次。”
“那只是一眼啊,他在那么明显的位置所以看到了一眼。”
“你就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niko粉丝我也不会嘲笑你的,毕竟我们大家都一样嘛。撒,赞美猫猫吧,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会用自己的肉球感化他的子民的。”
双臂展开似乎是想给我来个拥抱,又似乎是在模仿里约热内卢那座著名的上帝雕像,但那副看到同好后欣喜若狂的眼神令我不自觉地浑身恶寒,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一推令他扑了个空。
只是,我忘记了手上沏咖啡的动作,机械式的重复与熟练并不能抵挡咖啡滚烫的热量,几乎是一个没注意,那副精致的杯具“啪”一声摔碎在地上。
惨了……那杯具是从林言秋那借来的啊。
我死死地盯着已经碎成瓷片的被子,几乎和方才的响动同时,原本正在各自岗位上工作的女孩子们一瞬间涌了过来。
尤其是任冰琦,她不是负责发传单的吗?怎么感觉一直在门口守着一样啊。
“抱,抱歉,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看到眼前的一幕,祖国人立马冷静了下来,又有些慌张地就要搀扶着我去医务室。
“没事没事。”
我摆了摆被咖啡烫得有些发红的手,站起身就打算去水池冲洗。毕竟只是最轻度的烫伤,除去刚刚与热咖啡接触的那一下以外,其实就没什么感觉了。
“那怎么行!”
语调里的情绪高亢得令人惊讶,任冰琦此刻似乎并不像以往那般迟钝,反而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