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享受知识的熏陶,有人享受青春恋爱的物语,有人享受阳光和沙滩,有人享受依靠着窗台眺望着彼岸的夕阳,眼中的黄昏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充满了温情。
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有不少同伴的学生也没有离开,但是即使没有同伴的学生也会被其他班级的学生或者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拉着进行劝告说着『你们班的牧原同学……』这样的话语。
不知不觉班级里所有人都开始不自觉地远离他,就像是很害怕被传染疾病一样
『已经习惯了』,牧原成田内心常常这样告诫着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想多余的事。但是即使什么都不做,依旧是被讨厌的存在。
按照正常情况,此时的牧原成田应该是高三了,不过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导致休学了两年。
现如今只能混在比自己小了两岁的高一人群中。
就像是学长只能是学长,如果突然变成同等阶级的就会感到很奇怪,让人更加不想接触,感觉就像是不是同一时代的人。
深知自己无法融入圈子的牧原也选择了孤身一人的做法,就像是初中的时候一样,时间会抹平一切,包括感情和精力。
太阳也快下山了,收拾起书包的牧原把教室打扫干净之后,关好了门窗,平淡的眼中目送着最后一缕阳光坠落山头。
今天并不是牧原值日。
平时牧原会选择在天台注视着最后的黄昏时刻,今天当他离开学校的时候发现教室的窗户没关,零散的书本从窗户从随风飘落下来。
注意到这些的牧原将散落在地面能找到的都找到然后按照上面的名字对照着座位表放在每个人的座位上,没有名字的则放在讲台上。
看到名字的瞬间有时候会想到那位同学的面孔,不管是开心,嬉笑,只要是看到自己的脸就一脸厌恶的表情。就像是欠了十万日圆不还一样,可是仔细来说,彼此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就这样把散落的书本尽量放回原位,关掉门窗,打扫了被遗忘的教室。
大概是因为约好了放学玩耍所以忘记了打扫卫生这件事情。
待在教室里会感到格外的安静,内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牧原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户的位置,牧原常常想着那个位置是否也以前坐着和自己一样的学生,没办法融入人群
,却也没办法将自己剥离出去。
粘连着鲜血和肉丝牵连在一起。
有时候做好事别人是注意不到的,反而得到的是异样的眼光。
你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的眼里都是有目的一样,正所谓做错了才会需要悔改。
就这样,第二天来到教室的学生们共同埋怨着桌子上的东西变得杂乱,就像是被人翻了个遍一样。
如果找不到罪人的话,只要找个替罪羊就好了。即便不需要商量,所有人都默认这是牧原所做的。
是的,没有人在意昨天是谁值日,就连昨天值日的人也从刚开始的愧疚变成了『就是牧原的错啊』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那存于内心的愧疚是否有停留过一分钟或者是一秒吗?随之理所当然的加入了声讨者的队伍。
当然,一直到现在,他们似乎是习惯了不打扫卫生的行为。他们的内心理直气壮地认为『牧原不过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而已』。
走在巷子里的牧原感受着夏季晚风的吹拂,略微发冷的微风捎带着微微发黄的叶子飘零下来,马上就要到秋天了啊。
一边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一边想着高中生活也用不了多久就结束了。就这样牧原走到了家门口,二层独栋的小房子住着一家三口,看到了门口写着『牧原家』,内心就感到格外的安心。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瞬间做出应答的是牧原的母亲,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和奔走,不管是内心和身体都受到了不少摧残,明明年龄还没有到那个阶段,却满头白发,额头与眼角的皱纹讲述着她所经历的苦难。
【成,你回来的时候有碰到别人吗?】
【唔,没有,我并没有看到路上有人。】
(估计是因为我所走的路是小路所以错过了吧,毕竟没人会在晚上专门走小路。)
【嗯,这样吗。你当年救得那个女孩的一家人过来道谢了,说是想当面感谢你呢。】
【哦,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记得有那种事。】
是的,牧原并不记得这一切,在三年前的一天,一场大火带走了他的普通的日常和存在的价值。被掉下来的木头砸到头部的他不得不休学去东京进行治疗,在此之后同时也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并不是让人想要想起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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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屋顶和墙壁,透过窗户看到的也只是围墙,尽力扭动的身体带来的只是强烈的痛楚,就像是皮肉撕裂一样,即使咬紧了牙齿,嘴巴的酸液和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孔与嘴角流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牧原再次陷入了昏睡。
【这是,哪里?】
【成,你醒了,你知道吗。你是个英雄啊。】
『成?英雄?』不理解状况的牧原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世界,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看起来有些年迈的女人,白色的发丝侵染着她剩余的黑色秀发。
女人嘴角露着一抹笑容,看起来很是牵强,就像是很久都没有笑过了,表现得有些不太适应。
伸出来的手掌满是结痂,一刀又一刀温柔的削着手中的苹果,剃干净的地方不会再次停留手指,用白色透明塑料袋慢慢包裹着,直到整个白色的苹果近乎圆形跌落在袋子中。
【成,这是你最喜欢的苹果,来尝一尝,很甜的,是你和爸爸一起种植的苹果树长出来的哦。】
牧原不理解眼前的女人在说什么,即使能听懂每一个文字,但是却没办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但是女人眼眶中的泪水似乎如同一块石头一样,紧紧的压在牧原的心脏之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沉闷的胸口似乎在告诉自己眼前的女人对于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不知为何,牧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艰难的抬起了右手,即使忍着神经末梢传递的疼痛,即使身体不断的在颤抖着,他仍然缓慢的用右手仅能活动的一根手指轻微晃动着擦拭着女人的眼泪。
窗台的位置靠着一位年轻女人,看起来和眼前的女人十分的相像。不禁让人想到,如果面前的女人再年轻十年的话也一定是那副样子吧。
与之面前女人不同的年轻女子拥有着满头的黑色秀发,一身黑色的风大衣披在身上,深邃的黑色瞳孔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压抑着什么。
【没事的,成,别怕。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相信妈妈。】
这是女人握住牧原手指之后所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