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语梦……不，上一世之时，她的名字尚还是随母姓。
那时的她做梦也没想到，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那消失了数个春夏的少年。
“你看起来像是很惊讶？”楚临渊道。
夜语梦眼瞳放大，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那般，樱唇微动：“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楚临渊轻抬起少女脸颊，强行让她那水雾朦胧的眼睛对视上自己。
夜语梦心中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责怪、像是愤怒、像是不甘。
她静静的看着那双眼瞳，半晌后，才道：“你明明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宗？”
“我为何要回去？”楚临渊饶有兴趣的道：“回去之后，继续被圣女大人使唤？算了吧。我没有当狗的兴趣。”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的……你明明只要早点回来……”
楚临渊接下了她的话语：“那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夜语梦没有说话，红唇紧咬。
“可那不是你的问题吗？”楚临渊抬起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将她的嘴唇捏成了一个小圆形。
“她们所做的那些事，你早该发现的，可你并没有……你只是在尘世漫无目的的闲逛，荒废道行，事情到头，却想着依靠他人，你真的不觉可耻？”楚临渊问。
夜语梦红唇轻咬：“我那是……”
楚临渊打断了她的话：“过往已成追忆，就算你现在向我解释那些，又有何用？一切就都能重来？”
夜语梦红唇似启还闭，但终究，她还什么都没再辩驳。
楚临渊道：“水月天现在早已毁灭，你已不是那个令人瞻仰的圣女了，你现在能认清这一点，然后好好说话吗？”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夜语梦瞪着楚临渊，反问。
“现在就是。”楚临渊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夜语梦薄唇抿成一线。
“那你没有想过你一直都错了吗？”楚临渊问。
夜语梦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因为其他人改变自己？”
“那其他人凭什么要容忍你？”楚临渊眼眸清冽，冷声反问。
夜语梦咬了咬唇：“那他们就去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从那娇软的臀上响起，臀浪微颤，少女刚刚放松的身子又忽然紧绷了起来，一双美腿夹的紧凑。
她眼眸泛着雾，话语聚不成线。
“楚临渊你……”她还没说完。
臀上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先前停息的暖流再度涌了上来，异样之感不断地在她的内心滋生，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更觉羞愧，她红唇紧咬，将头埋的低低的，细若蚊音的话便从她的嘴中说出。
“我错了。”
“你和别人说话也是这般小声的吗？”楚临渊讥道。
夜语梦握拳恼道：“楚临渊！你别得寸进尺！”
忽然间，一双宽厚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按倒在地上，楚临渊就这般看着她的眼瞳，缓缓道：“得寸进尺的一直是你，我好言好语与你想说，你却一句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我知道你现在心有不甘，不论是对我，还是对毁灭了你宗门的那人，但这又能如何？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杀意，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你强大吗？还是说圣女大人其实喜欢这样被人对待？”
楚临渊冷声道：“你是怎样我不清楚，但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如你一般的女子，但她们的后果是什么你可知晓？不是被人抓去当成供修为的鼎炉，便是被人剥去金丹，卖到青楼。”
楚临渊缓缓松开手，少女才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渊谭中上岸，大口喘着气。
他伸出手，将灵力渡入少女身躯，然后道：“很多事情往往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有的时候，你只需要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说一句‘对不起，请帮帮我’，便能迎刃而解。可你就是不愿这般，你向来自视清高，可你的那份实力配不上你的自视清高，换句话说，你的嘴但凡有你的修为一般硬，事情便不会发生到如此地步。”
许久，许久。
楚临渊看着少女，薄唇微动：“不论怎样，水月天对我始终有着恩情，那是我需还的果。”
“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后，他站起了身子，推开了门。
在门将要合上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道：“桌上有些清心养伤的药，你愿意吃就吃吧。”
房屋重归寂静，只剩下了清冷的月光和跪坐在地上的绝美少女。
许久，夜语梦才抹掉了眼角留下的泪，她一双粉拳似握还松，她红唇抿成一线，不重不轻的锤了一下玉床，才站起身子。
“混蛋……”
她这样怨恨的念着，缓慢的将手伸向裙裳下，一截一截的褪去了那染上了晶莹的白色裘裤，重新穿上一条，将那丢人的东西藏进了纳戒中，这才走向靠窗的木桌。
木桌上放着一个玉碗，碗中清白的药汤倒映着她狼狈的模样，她看了好一会，几次想伸手将药汤推翻倒地，却终究没有那样坐。
她拉出椅子，缓缓坐下去，只是刚刚坐到那冰凉的凳上时，那张俏脸就浮现上了一抹苦痛，她忽然又是好想哭……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欺负她的还是曾经那个笨笨的少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真的错了吗？
夜语梦只觉得脑海真的像是有很多错综复杂的线，她仰头看了好一会外面的黑夜，想哭的酸楚忍住之后，她才端起药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药汤已经冷了，但她还是从那冰冷中，品到了一抹熟悉的甜味。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甜的……
夜语梦红唇抿成一线，不知所想。
许久，她才看向了窗外。
月亮很圆，在旷野的山林中洒落光泽，周围绵延起伏的山谷轮廓，在幽蓝夜空的广袤画布里显出醒目的黑影，那道身影静静地坐在石上，轻轻吹奏着手中碧绿的竹笛。
广袤的森野像是一群穿着花裳的少女，随着低吟的笛音缓缓起舞。
风起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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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讲的是上一世的故事，下一章视角就回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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