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嘞!”
“包子,热乎出炉的大包子!还有又香又甜的小米粥嘞,现在买一笼包子,就送一份小米粥!”
“几位大爷,别站在外面,进来陪小妹玩会儿嘛……”
“我玩你个奶奶的腿,谁家大早上的来你们这儿啊?”
清晨的白帝城中,此时已是热闹非凡,商铺鳞次栉比,小摊摆满了道路的两旁,人来人往。
秋季的晨间不冷也不暖和。
白衣翩然的少年穿过繁华的人群,坐在了那家人口最多的包子铺前。
“来碗米粥。”
“好勒。”
包子铺老板擦了擦手,目光炽热的看着这白衣似仙的少年。
“怎么了吗?”楚临渊问。
“客官……您,不点一些其他的东西吗?”老板赔笑道。
楚临渊摇了摇头:“一碗米粥就好了。”
老板尴尬的笑了一声,“好勒,您稍等。”
楚临渊其实并不饿,主要是这白帝城实在太大了,绕路半天,也没找到白夜阁或是白家的宅邸。
他准备问问路。
待小二端上一碗米粥后,楚临渊喊住了他,问道:“你知道白家在哪里吗?”
“白家?”小二擦了擦桌子,狐疑的看着少年:“你说的是哪个白家?”
这城虽然很大,但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去白家的路吧?
楚临渊道:“城里还有第二个白家么?”
“有。”
楚临渊叹了口气:“最大的那个。”
小二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楚临渊,这才指了指东方:“从这里出去,左转向大道,再走个两柱香,差不多就能看到。”
“谢了。”楚临渊吃完米粥,在桌上放了一枚银子,身影便消失不见。
········
楚临渊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度生出了一种自己并未回到十七年前的错觉。
城里从不缺乏各种奢华的门面,越往里走,便越能看到这座城市的繁华。
东洲商贸之都。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掌管偌大一个商会的主人最后却死在了王浩的手里。
估计到地府去,白圣平也睡不着觉吧。
“娘亲,这个好苦的,初瑶不想吃。”
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将楚临渊的思绪拉回。
楚临渊抬眸望去,一席白衣的雍容女子牵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女子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那娘亲给你加一点点糖?”
“娘亲说的一点点,每次就真的只是一点点。”小女孩抱怨了一句,然后双手叉腰:“初瑶以后不信娘亲的了。”
白灵苦笑一声:“加太多,药效就不好了,初瑶也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冷到娘亲吧?”
“好吧……”小女孩闷闷不乐的摊开手心,女子拿起一枚看起来就很珍贵的丹药放在她的手中,然后另一只手又放了一枚小小的糖果进去。
小女孩小口的将药丸和糖果一起吞了下去。
“初瑶真乖。”白灵揉了揉小白初瑶的脑袋:“回家之后,娘亲给你做最喜欢的糖葫芦好不好?”
“好!”小白初瑶甜甜的笑着,两颗弯弯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楚临渊微微笑了起来,就这般站在原地看着那对母女渐行渐远。
是的。
楚临渊现在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青女的真灵在白初瑶身上,若他想要将其拔除,肯定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如果贸然闯进去,别说能不能见到小时候的白初瑶了,自己踏过大门的那一刻估计就已经被斩了。
此刻他早已踏上了修道之路,这才明白白家里面屯集的力量究竟是有多么可怖。
告诉白灵,自己是来自十七年后的人,此行是为了救白初瑶?
……谁都不会相信吧。
直接上门拜访,说想要一睹三小姐的容颜呢?
……好像会被当成变态,然后身死道消。
在白初瑶去学塾的时候将她带走?
……白家的眼线遍布白帝城,估计直接还没接近白初瑶,就被抓起来了。
楚临渊觉得有些头疼。
忽然间,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
·······
夏季的昼并不短,尚未到夕阳晚照的时分,还不是一抹寂寞的天色。
白帝城的上空燃烧—着璀璨的云霞。
白家主殿,一位面容硬朗的男子正低头看着书台上的章文,认真批阅。
许久,他揉了揉自己有些不太舒服的眉心,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
急匆匆的脚步声也在这时响起。
“家主。”下人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
下人低头道:“外面,外面来了一个人,他说能治好小姐的体寒。”
“治好初瑶的体寒?”白洛生问:“来者是谁?”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自称能医治好初瑶病状的仙师。
可那些人无一例外不都是酒囊饭袋,又或是招摇撞骗的。
但……万一呢,万一真能治好初瑶的寒病呢?
想到这里,不待下人回答,白洛生就阔步走出了大殿。
白家门前。
一席白衣,头戴云纹面具的少年静静站在门口。
白洛生略一沉吟:“你说,能治好初瑶的体寒?”
少年的话语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家主不打算让我先进去坐坐么?”
白洛生看着少年那面具下的眼瞳,缓缓道:“怕你到时候担当不起。”
“木未成舟,家主何以知晓?”少年淡淡道。
“这白帝城,本座之言便能成舟。”白洛生说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就涌向了少年。
铮然一声剑吟!
威压四散。
白洛生看了一眼少年腰间随时都要出鞘的剑,瞬时就明白了此人来头不小。
他缓缓道:“进。”
家主殿中。
白洛生开口问道:“家女体寒的消息从何而来?”
楚临渊只道了两个字:“奉命。”
“谁?”
楚临渊不答,只是微笑道:“家主何不静心?”
白洛生淡淡道:“那你又何不取魃?”
楚临渊道:“师门规矩。”
白洛生问道:“何师何派?”
“水中仙都,云来窥月,天地一白,镇守……人间。”
楚临渊说着,将那刻有水之一字的令牌轻放在了桌上。
这几个字和那木牌放在案桌上的声音似咒法一般在白洛生的脑海久久不散。
白洛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敬畏了几分。
“先生何故来此?”
“我已说过。”
白洛生道:“先生应知我不是此意。”
楚临渊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案桌。
许久。
他看向殿外的花海,话语飘渺如沙。
“你确定要染此间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