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个……荒唐又任性的孩子。”维克托紧紧抿着嘴唇，微微皱眉，极力克制着痛苦，将查理一把推开。
她打量着这把插入她胸膛的剑刃，有圣焰在其上熊熊燃烧。她抓住剑柄，咬紧牙关，一寸寸将剑拔出。
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雪亮的剑刃淌落到地上。
胸膛上留下一个无法愈合的窟窿，前后透亮，照见天光。
“你让我失望了。”维克托踉跄着后退两步，坐回到华丽的椅子上，修长的睫毛下垂，“是我愚蠢，竟以为人类可以信赖，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不同。”
“我……”查理几次张了张嘴，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你走吧，”维克托似乎很疲倦，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在我下定决心杀你之前。”
查理一语不发，默默地走出门去。
随着行走，他的身体渐渐颤抖起来，“蛊惑”和“勇气”的咒法正在失效，他一点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何等可怕的事情。
他的肩膀，手臂，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都做了些什么？”
大厅里。
维克托静静坐在平时的那把躺椅上，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和燃烧于其上不熄的圣焰，谁也不知道此时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她扭转过头去。
“要来了吗？”
金属靴底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城堡的大门前。
维克托深吸一口气，数百年未曾体验过的寒冷感觉短暂地袭上心头，让少女单薄的身躯都轻微颤抖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而已。
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世上岂有不死者呢……最悲哀的，也不过万古长眠吧。”
维克托喃喃自语，随后又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摇晃着直起身子，右手按在胸膛上，洁白的火焰从指缝间逸出，裹挟着她白皙的手掌，试图将之燃烧成灰烬。
不可熄灭之火……
维克托一语不发，强行将火焰压入伤口之中，魔法的力量交织缠绕，化作咒文将它重重包裹。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度苍白，仿佛经历了巨大的痛苦，秀丽的眉毛拧成一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所有的圣焰被封印在右侧的胸腔中，避开了心脏的要害。
伤势暂时压制住了，贯穿胸膛的窟窿也在庞大的生命力下开始快速愈合。
少女紧促的眉头渐渐舒展，表情变得平静而冷冽。
她那似乎永远迷蒙的睡眼在这一刻驱逐了所有雾气，四百年前的那道晨曦，跋涉过岁月的高山峡谷，终于照进了眼底。
转身面向城堡大门的方向。狼狈的姿态一扫而空。
腰杆笔直，如骑士长枪。
她又是那个高傲的吸血鬼小姐了。
维克托·布洛西斯。
【为什么维克托小姐不能哭呢？】
【因为啊，眼泪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流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