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st.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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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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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成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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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蕾蒂西娅聊了快六个小时,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手机时间显示的是07:42,但现实时间却是日暮时分,比较接近地球上正常冬天的下午五点半,而非早晨七点四十二分。
和往常一样,我们相处的时间被分为两部分。
前半段时间大都是我在说,蕾蒂西娅在听,后半段则是蕾蒂西娅的板书教学时间。蕾蒂西娅会检查我对功课掌握的程度以及学习进度,然后根据具体情况调整教学内容。
我讲的内容大都是过去的经历,当然也会掺杂一些在厄莱时的遭遇。
蕾蒂西娅比较感兴趣的是地球上奇奇怪怪的趣事(文化现象)和生物,以及地球的自然地理概况和发展程度等。等到这些比较模式化的内容都讲的七七八八了之后,蕾蒂西娅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我身上了——她希望知晓我所居之地的一切。
可这让我从何说起呢?于是乎……
我只好先教蕾蒂西娅认字,让她拥有自主阅读PDF文档的能力,然后再随着她的阅读进度“上到往古来今,下到鸡毛蒜皮,想到哪儿是哪儿”的一通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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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蒂西娅偶尔会点评一下我说的内容,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听。只是,蕾蒂西娅不怎么喜欢听有关王朝更迭和人世兴衰方面的内容。
我想这大概和蕾蒂西娅的自身经历有关。
因为自打诞生的那一刻起,蕾蒂西娅没见过一个同类,所以,她天然就缺乏对人类社会和家国天下这种东西的理解,更不用说有什么认同感了。
不过——
蕾蒂西娅虽然对具体的历史演变不感兴趣,但她却喜欢追问不同时代的社会风貌和文化现象,还颇有刨根问底的趋势,似乎“人文”方面的东西更合她的胃口。对此,我只能把原因归结为“她太孤独”,虽说“这也是智慧生物独有的烦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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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天生就有社会性,天然需要群聚性的社会生活。
我才流落厄莱三年就快受不了了,这还是在衣食充足且又有各种便利的科技设备和娱乐方式的前提下,而蕾蒂西娅已经孤独地渡过了73厄莱年。
厄莱的七十三年,换算成地球时间,都快九十年了,四舍五入那就是一世纪。
亚氏那个关于“离群索居者,要么是神,要么是野兽”的说法得以广泛传播,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但是……
尽管蕾蒂西娅有众多分身,看似自己就能组成一个部族,但我很清楚,那些分身本质上都是蕾蒂西娅,是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不同生理状态下的蕾蒂西娅,任由她们的想法再怎么多变,也都在蕾蒂西娅本身的转变中,并无“心血来潮”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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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本宣科地翻译二十四史很容易,反正我从小接受、耳熟能详的就是这些东西,书中的历史故事早就化成我熟知的一个个词汇和地名。
但是……
要理解蕾蒂西娅讲述的东西就没那么轻松了。
蕾蒂西娅现在只教了我三门课程:介绍“生命之树体系”的《尼拉特丽丝魔典(Neilarteries Chion)》;解释“生命之树体系”的《灵能之书(Tri-spectrum)》,它包括上、中、下三册,分别是《生灵魔典》、《死灵魔典》和《性灵魔典》;以及应用“生命之树体系”的《生命之书(Chron)》,包括上卷的《伊兹原书(Ich)》和下卷的《埃岑本书(Ashchain)》。
按照我的理解,《尼拉特丽丝魔典》就是在阐述“厄莱是什么”,简单讲就是哈娜温一族的世界观;而《灵能之书》就是在说“厄莱为什么是这样”,简单讲就是对《尼拉特丽丝魔典》做进一步的阐释,这个过程可以称之为“注疏”;《生命之书》则是在讲“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要做什么”,算得上哈娜温一族的行事指南和魔法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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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门课程中,我掌握的最快也最好的课程就是《尼拉特丽丝魔典》,因为它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
如果从创世说和神秘学的角度来说,《尼拉特丽丝魔典》就是厄莱版本的“盘古开天辟地”,“盘”古“算”今,仰观“天文”,俯察“地理”。
盘古身化日月星辰天地万物,让人类有了栖息之所……
生命之树同样如此……
它为所有生命提供庇护,她的树冠遮蔽了“虚空星焰”的炙烤,她的根脉隔绝了“深渊狱炎”的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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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拉特丽丝魔典》是一本带有预言诗的图集,共计二十四篇章(part)、九十六阶段(stage)、六百七十二幅“运行图”以及“预言诗”。其中,每篇有“萌发”、“生长”、“成熟”、“潜隐”四个阶段(stage),每个阶段又有六个转折点(moment),也即七个小阶段(step)。
如果忽略一切神话加成,那么《尼拉特丽丝魔典》就是一本具有厄莱特色的《易经》,它的图像就是“卦象”,预言诗就是“卦辞”。
当然,凡事不能僵化的类比。
对我来说,《尼拉特丽丝魔典》的“运行图”比起“卦象”,更像是“经络图”或者“人体八大系统”,而在考虑到“盘古化身”和“生命之树”的相似之处时,把这些“运行图”当成山脉、河流、大气运动、灵脉分布也不是不可以。
这自然就是厄莱的“地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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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厄莱这颗星球的基本地理概况相当重要。
最少,我可以根据这些信息,推导出一个相对合理的板块结构和地理划分。更进一步来说,我还能据此来划定经纬网,建立三圈环流模型,分出自然带等……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助于我找出自身“掉”到厄莱的原因。
是以,我对《尼拉特丽丝魔典》掌握得最熟练,已经记住了15幅图和相应的“预言诗”。
十五幅图文内容比起整部《尼拉特丽丝魔典》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哪怕我只掌握十五幅的一半内容,那也是整部“魔典”的百分之一,也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面对层出不穷的未知事物,我受够了凡事两眼一抹黑的现状。以前,没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地球有所不同的时候,我还能按部就班地工作,安之若素地生活。可是……当蕾蒂西娅把我眼前的迷雾拨开一角后,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那种得过且过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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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进步是明显的,基本上每天学习的内容都掌握了。所以,蕾蒂西娅提出接下来要增加新课程。
“《可戎(乐律)》,《克罗尼克(纪书)》,《尤尼斯(欢歌)》……,你想先学哪个?”
蕾蒂西娅给了我选课的权利。
三门课都是关于“生命之树体系”的应用,也就是说,它们都来源于《生命之书(Chron)》。其中,《乐律(Chrone)》和《纪书(Chronic)》出自下卷的《埃岑本书(Ashchain)》,《欢歌(Eun)》来源于上卷的《伊兹原书(Ich)》。
乐律的内容是关于“分身”的。
我没有分身。
但蕾蒂西娅说“有没有分身都不打紧,‘乐律’可以当‘傀儡术’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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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蒂西娅建议我选《乐律》,因为我有足够多的人偶可以替代分身,这样就不用先学习制作“魔偶”,可以直接进行“乐律”的实战练习。
“掌握《Chrone》之后,可以继续学习‘灵魂灌注’,这样,就能用‘乐律’演奏‘魔法号令(calling)’,驱使‘魔偶’帮你处理一些简单的杂事了。”
所谓的“处理杂事”,既包括端茶递水之类的简单家务活,也包括挑水劈柴等重复性较高、自主性偏低的重体力活。
“等到基础稳固了,再继续制作“‘人格化’的魔偶。”
蕾蒂西娅的想法太过直接,以至于我都不需要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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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像蕾蒂西娅一样“化身千万”当然很好,但我对此却没有那么急切的需求。而且,除非能用“傀儡术”直接控制活生生的“人”……
否则,对我来说,它现在就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虽然使用“傀儡术”操控“魔偶”听起来“高、大、上”,但究其本质,也就是个“用带编程指令的红外遥控器,控制玩具车、无人机的水平”。
地球上的“遥控技术”在通讯技术发展到第五代后连物联网都出现了,我学会“傀儡术”能干什么?
总不能去剧院应聘民间艺人,表演“皮影戏”吧。
射频芯片、信号接收器、工业机器人、流水线工厂、无人机蜂群……,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门槛不比“傀儡术”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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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原则就是“先捡要紧的学”,只要蕾蒂西娅没有要求我必须马上掌握,那我就可以把它的学习优先度推后。
“克罗尼克(Chronic)是什么?”
既然排除了“乐律”,那我就想选“纪书”,因为它和“乐律”一样,都在“生命之书(chron)”的下卷,按我的经验来看,生命之书的下卷应该都是这一类的“应用技术”。
“星象学、占卜、预言术和星光魔法。”
蕾蒂西娅的神色颇为意外,大概是因为这次我没有接受她的建议吧。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详细解释了一下,“‘纪书’的‘纪’就是‘星历’,‘星历’就是‘日、月、星、辰昏明昼晦规律的记录’,所以也叫‘四法纪历’、‘四法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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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象学的基础是太阳……,太阳不动,群星皆动。”
蕾蒂西娅开始介绍《太阳金书》的基础内容。
“这不就是‘日心说’的理论吗?”
蕾蒂西娅的介绍话听得我一阵耳熟,忍不住暗自腹谤。不过,考虑到蕾蒂西娅的本体是植物型魔物,“日心说”倒也不能算错。毕竟,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要是植物都有了智慧,整出个“拜日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占卜的基础的月相变化,要学《三象图》。”
单独分析一个月亮的话,厄莱的月相变化基本符合“盈缺”规律,但奈何厄莱有三个月亮……而且还都是自带卫星的奇葩月亮。它们之间的关系连“三体问题”都描述不了,再加上地球和太阳,实在让人无法想象怎么利用月相盈缺的规律来进行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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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术的基础是八十八星辰图。”
虽然星空不一致了,但是哈娜温一族倒是也把天球上的群星分成了八十八个星座,这点意外地和地球保持了一致性。不过,哈娜温划分星空是按魔力属性和观星结果来的,所以每个星图都是立体结构,一个个奇形怪状,像极了各种怪异的几何拓扑图形。而且他们还都有个共性——那就是厄莱(地球)必然居于图形重心位置。
“星光魔法就是晨星魔法,就是黎明魔法,就是曙光魔法……”,蕾蒂西娅一连换了十六七个称呼。
“哟~~~,这名气大~~~”,连串的名字听得我“头皮发麻、口干舌燥”,不得不感慨一句“还是门显学。”
虽然“是我起的头”,但我不想现在就学《纪书(Chronic)》了,性价比比“傀儡术”还低。而且,它涉及的内容太多就不说了,还和我原本的知识体系关系冲突太大,以后要是回到地球,也基本用不上。所以也可以“pas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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