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3rd.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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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1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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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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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的营地距离他们的“观察点”足有五公里远。也就是说，莱斯利在发现瓦莱的“魔力震荡”现象后，并未马上停止赶路，而是将整支队伍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外，然后才返回瓦莱河附近观望情况。我想，如果不是瓦莱河的阻挡，以及河两岸人为栽植的魔藤和树木，莱斯利很可能会靠的更近。从这一点来看，莱斯利的确足够谨慎。
瓦岗寨到瓦莱河南岸的直线距离接近十公里，而瓦莱河的宽度均值在三十米上下，而莱斯利的观察点距离瓦莱河北岸又有一里多地……在这个距离上瞭望瓦莱山谷的动静，实在说不上能有什么用。不过，莱斯利能选在这个地方等待，应该是有人指点。
最起码……
那个人对于“阵地魔法”还是了解的。不然莱斯利更可能会像德莱赫一样，会把观察点选在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比如说，那连片的野稻田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只要注意掩饰反光的盔甲甲片，那里的确容易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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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莱斯利的人充当临时护卫，前往洛佩兹的后半程就轻松多了。最少，那群凶残成性的山贼盗匪是绝对不敢骚扰这等规模的车队的。
出洛佩兹南行二十公里，出瓦莱河北上二十公里，两地之间有一片名为吉巴山（Gibe hill）的“石林”地貌，此地以西及西南、西北方向，便是以“岩溶地貌”为主的“吉贝丘陵（Giby hills）”。由于这片地方的整体形状很像“麦当劳（Mcdonald's）”的商标，或者说两道坡度比较和缓的拱门，因此也被称作“阿尔希韦长廊（archway corridor）”。
以“阿尔希韦”为中心，这片山区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盗贼团和野蛮人营地。
我在利用“魔法视野”从高处俯瞰“阿尔希韦”之后，认为这片地方可以仿照“比基-尼环礁（Bikini Atoll）”的命名方式，从“吉贝丘陵”改名为“比基-尼丘陵”。从地形上看，以“阿尔希韦长廊”为分割，其左右两侧的“岩溶地貌”恰如女性胸衣的两个罩杯，而那条“十字型”的长廊，正好如同“前扣式胸-罩”的扣子，与两侧“罩杯状的丘陵”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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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扩大视野范围，我拉升了观察高度。
吉贝丘陵往西，是大片的森林，以及十多个形状极不规则却彼此相连的大湖，水面上的粼粼波光正诉说着它们的广袤。
继续向西，则是一片铅灰色的朦胧山岭，以及看不真切的地平线。
西北角的平原被七道山岭分割成了相对独立的六块，所幸这些山岭的垂直落差都不高，均值也就三五百米的样子，所以起不到实际的阻隔作用。
我无法判断那些山贼盗匪是出于何种理由才选择了“吉贝丘陵”作为落脚点。但是，无论他们是主动认识到了“吉贝丘陵”的价值，还是出于经验想找一个“易守难攻”的老巢，我都得称赞他们的“明智”。岩溶地貌，那可是太适合躲藏了。不过，“适合躲藏”也就意味着“不适合剿匪”，可话说回来，领主们也没有义务、更没有动力去主动剿匪，只要盗匪别抢到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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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个人习惯，我以“吉贝丘陵”的山贼为假想敌摆了一副“魔法棋盘”，然后跟迪莉娅“对弈”。
“你要统治这里吗？”
迪莉娅因为坐“飞毯”坐烦了，所以也不再继续“炫技”，而是问莱斯利要了一匹山地小马跟我并辔而行。作为回礼，她交汇了莱斯利两个女儿滑“滑板”。
“这是魔法师的习惯。”
我摇头表示否定，接着解释到：“我又不想当国王，抢地盘干什么。”
事实上，如果不是若叶的本体落在了瓦莱，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接跟若叶一起返回森翠丝。
“我也觉得应该这样。”
迪莉娅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挥着手，热切地说道：“我们根本就不该一直停在这里，去到更远的地方，去看更远的未来，而不是一直被大地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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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姑娘……我想你是对的。”
我知道迪莉娅的想法，她无非是认为“人生应该有更高的追求”，至于这个“更高的追求”是什么，我想也不过是成为另一个翠神。但是，要让我说，“成为神灵”不也是把“人对大地的依赖”替换成“神灵对信仰之力的依赖”，两者之间又能有什么样的本质区别呢？
“那还不如登月呢。”
我很想这么说，但是，想到“厄莱”和“地球”对“登月”的认知并不是同一回事，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换成了“预言术”的说法。
“大地是生命的摇篮，但摇篮是给孩童准备的，我们终究都会长大，无法一直蜷缩在摇篮中获取庇佑。”
我见过永恒的神灵（①），但还没见过离开“母星”的生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利蒂能带我去厄莱的三个月亮上转一圈。毕竟，在地球上我是没有可能到另一颗星球上去了，但是，在厄莱，我或许有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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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永恒、永生不等同不朽、不死。就像那些长生不老的种族，如果遇到蛮力杀戮或诅咒也会死去一样，神灵的永恒是指一种活着的状态，但它会因为信徒的消亡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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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莉娅两眼放光，显然，我这句话说到她心坎里了。
“信徒，你知道么……”，迪莉娅甚至激动到了用“说话的方式”来表达她的心情，“……世界有‘这么大’，我们永远都看不完。”
迪莉娅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就像曝光之后的“星轨”照片。
“是，是，我知道的。”
我顺了顺迪莉娅的长发，由于心情过于激动，她的头发甚至像被大浪冲击的水草一般纷乱地飞舞。
“我们会长大，世界当然也会。”
我没有用“宇宙加速膨胀”这种说法，因为那没有意义。迪莉娅能用厄莱的方式去体会“世界的成长”，但她不会用“地球人”的方式去思考“时空膨胀是怎么一回事”。天体物理的结论需要依靠地球科技观测和实验来验证，魔法注定对此无能为力；同样，迪莉娅的认知是基于魔力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现实，科技对此同样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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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一次消遣，都有机会刷迪莉娅的好感度，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当然，我跟迪莉娅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好感不好感的。毕竟，再怎么“心有灵犀”的情侣佳偶，也做不到像我们这样“心念相通”。
事实上——
假如一对情侣能直接在对方脑海中投射具体的想法，那么，他们还会有什么奢求呢？
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已经不少了，要啥手表呢。如果连自行车都有了，再要人家的手表，确实是“属于逮着一只羊薅，直接薅成葛优”。
——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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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缺乏应有的资料，我的“魔法棋盘”用的其实是“阿战”的“山地战”模板和“越战”的“丛林战”模板。
在经历了“前期强攻、损失太大而不得不休兵罢战”的教训后，我最终选择了“木马计”，以“大队人马乔装盗贼团抢地盘，打入敌人内部”和“单枪匹马火并盗贼团老大，夺取领导权”两条腿走路，最终完成了“乱中取胜”的目标。
迪莉娅虽然知道我的想法，但因为“山贼盗匪”在设定中就有“组织度”和“纪律性”的问题，所以我“搅浑水——趁乱摸鱼——反攻倒算”的“‘三-步走’战略”还是取得了成功。最终，迪莉娅停战求和，推盘认输，从而宣告了我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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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棋下了快两个小时。
当我再度使用“魔法视野”观察周边情况时，才发现视野内已经出现了好些个类似棱堡的（bastion）的建筑。不过，这些棱堡的规模都算不上大，很少有超过百万平方的，倒是它们形态之多样，还真是充分展现了人类的创造力。
从“四四方方”到“五角星型”，再到一个正方形配上两个或四个正三角形，再到“八卦型”或者“五角大楼”、“井字型”……
愣是没有一个造型雷同的。
我收回视线，然后在开启“魔法视野”的状态下扫了一边整个车队，意外发现了七八处的魔法灵光。
好吧……
看来我和迪莉娅对局的时候，还有“转播”呢。不过，该找谁拿“转播费”呢？我把视线放到了佩瑟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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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瑟芬走在队伍靠中间的位置，和弗利兹他们一起，这里是莱斯利的“驮兽队”。
莱斯利一行约有一百五十人，五十匹战马、三十余匹山地马和十来匹小马，以及近两百匹驮兽，整支队伍迤逦绵延了上千米。
队列左右，各有一支二十来人的骑兵小队以“雁行”模式跟随护卫。
驮兽队之后，是身着皮甲的轻骑兵小队，携带有短剑、投枪和手弩，以“偃月阵”的方式布置。轻骑兵用步兵阵列，自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防御两翼。
我和迪莉娅跟在队尾。
初到莱斯利的临时营地时，我对弗利兹判断的认同，便从六分上升到了八分。
因为这么长的队列，的确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才组建的。不过，要把这么些人翻山越岭地从废弃河道带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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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瑟芬正在回放我和迪莉娅的对局，不过，她没有用“水晶球”，而是用“留影水晶”，看起来他刚才应该用“镜像宝石”一类的东西把看到的“监控录像”拓了下来。
水晶和宝石不一样。
宝石内的魔力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充满或者消失，总的来说像是一块可“自动充放电”的魔力版“蓄电池”，而水晶的晶格结构只要没有被损坏，就是稳定的。不过，在魔法师眼里，不含魔力的矿石也不能被称作“宝石”，无论它有多么迷人。
魔力水晶既然独享一个名字，没有被归入“宝石（②）”和“魔晶（③）”的类别，自然是因为它的魔力含量不是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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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②：宝石是魔力宝石的简省说法，是指蕴含魔力结晶（④）的天然金属矿物。】
【注③：魔晶是含有魔力结晶的普通石头，也就是金属含量可以忽略不计的无机质矿物。】
【注④：魔力结晶，就是魔力浓度高到一定标准（⑤）后从“灵脉”中析出的结晶物，比如说，如果灵脉是海水、是盐井，那么魔力结晶就是从海水、盐矿中析出的盐。】
【注⑤：按照不同的标准，魔力结晶有不同的分级。另外，高级的魔力结晶就是“元素”，也称“元素体”、“元素结晶”，而高级的“元素体”、“元素结晶”就是“能量体”和“能量结晶”。也即，魔力、元素和能量的“结晶物”有可能会诞生意识，成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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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佩瑟芬这个例子，其它人在做什么也就一目了然了。当然，魔法师使用“魔法棋盘”对弈时并不拒绝其它魔法师的观看。
只是……
我和迪莉娅的这次对局，其实就跟“两个臭棋篓子拿‘围棋棋盘’下‘五子棋’差不多”，压根就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和学术价值。我没想到，就这么小打小闹的“休闲局”也有人关注。而且不止是关注，他们还直播看“实况比赛”。
弗利兹带人加入莱斯利的车队时，我就没见到哪个魔法师来套交情的。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端着姿态准备拿架子呢，现在看来，他们更多是犯了魔法师的老毛病。
“埃利铎主义（elido）。”
对于多数人来说，魔法师群体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elido”，也就是“节省主义”。就像那些咒语中不必要的“语助”常常会在施咒时被“省掉（elision）”一般，魔法师对于那些没必要打交道的人的态度，也是抱着“能省就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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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这群人，大概率真是来给比艮宁（Beginning）的安妮王女送聘礼的，至于他们还有没有其它事要做，那也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我想，这群人开始关注我，应该不是因为“魔力震荡”，否则，他们会在弗利兹加入车队的时候前来搭话。
如果排除“魔力震荡”的可能，那就只剩下那张“飞毯”了。
迪莉娅教两个小女孩滑滑板的时候，肯定吸引了队列中的魔法师的注意。飞毯这种东西，对于魔法师来说，就是个稀松平常的小玩具，但是，能玩“落叶飘”、能秀“飞行特技”的“飞毯”，说不定迪莉娅手里的这个还真是独一份的呢。
“他们别再真是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妙，“要是那群魔法师真对这个有兴趣，恐怕会弄巧成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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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之所以弄出这张“飞毯”，根本就只是给迪莉娅临时代步的。本质上，它还是一棵魔藤，是活着的魔法植株，绝对不是那两个小丫头想的那样，是什么劳什子的魔法道具。
“别介，我这一身画皮可不能破了啊。”我知道我“大法师”的身份是靠什么撑起来的。虽说“天地树芽”的力量已经跟我融为一体，但那毕竟是外力，不是我本来就有的水平。事实上，不使用“天地树芽”，我最多就是个“见识广博”的魔法学徒。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要是真碰到一个“手比脑子快”的“手工达人型”的魔法师，我怕是得现场诌出一本本地化的《空气动力学基本原理》了。
“咱俩也去看看？”
我把“魔法视野”观察到的画面投射给了迪莉娅，并和她共享了“我的视野”，接着就邀请她一起去凑热闹。毕竟，要是我一个人单独过去的话，莱斯利难免会过来热络几句，但是我带着迪莉娅一起行动，他肯定能意识到“我是去办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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