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3rd.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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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3 守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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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排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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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是在莱斯利的队伍远离“布里姆堡大桥”后开始的。
与此同时，我也得到了莱斯利的额外帮助。当然，这份帮助是否出自莱斯利的授意我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但它的出现必然和莱斯利有着直接关系。
有三个魔法师没有和其它魔法师一起过桥，他们联袂而至。
随后……
又有三个骑士离开了骑士队列，他们跟在魔法师身后，骑着三匹骏马赶了上来。
六人同时表示要参与“围猎斯帕拉辛”，并主动提出分担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虽然我不需要帮忙，但他们的存在却让我的“财务负担”骤然去了（off）八成以上……是以，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的参与。不过，我还是提前强调了我的目的。
“我会囚禁这只魔法生物。”
我先申明了“参与者无法获得猎物”的事实，然后又补充了战利品的“分配规则”，“……作为报酬，你们可以分享它巢穴中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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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consensus）。”
魔法师特里巴尔（Tribal）代替自己的同伴作了发言，然后在写有协议的魔法卷轴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那是个散发着朦胧粉色的“一箭双心”图案，它是特里巴尔的“魔法签名”。这是协议上的第二个名字，在卷轴左侧签名处，留有我的“标志”——竹笋状的天地树芽一枚。
“没问题（hunky-dory）。”
三个骑士倒是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就应允了，看来他们即便没有得到莱斯利的授意，多半也跟莱斯利有着密切的私人友谊。而且，骑士们还少见的“幽默”了一把，用了这个类似“网络迷因（meme）”的说法作为回应。通俗来讲，这种“幽默”就是中文互联网语境下的“玩梗”，但此情此景用此话，却是故意“树旗（立flag）”，别有一番落拓不羁的意味。
所谓“hunky”，即“此起彼伏的雁鸣声（honk）”（①）；所谓“dory”，即“来自黎明（de aurora）”……所以，这个说法就是“黎明前的雁鸣”，它的隐藏含义接近于“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是士兵战前放松心态时常用的的戏谑说法（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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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魔法协议写在一张“volume（④）”上，共分为三部分，三部分内容由两条交错缠绕的荆棘枝条分割开来：开头是我发布的“檄文”——篆刻字体，右始竖排，没有句读，不带注疏，其名曰：“福祸无门 惟人自召 永言配命 自求多福”；协议的中间部分是我对“斯帕拉辛”的惩罚方式以及参与者的权利和义务；末尾则是留白处，以供签名。
檄文是汉字，其他人不认识，但这不影响协议本身的有效性，因为这种协议的开头部分往往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并不涉及实际利益分配。比如说，我这份魔法协议的“檄文（pamphlet）”部分不过是为我“揍（spanking）斯帕拉辛”提供一个“师出有名”的由头。
但实际是什么情况呢？
我只是不愿接受某个即将出现的可能性罢了，例如……斯帕拉辛因吸收天地树芽的‘生命之息’而发生变异”。再者就是“我想找出斯帕拉辛筑巢处附近所有的‘月蛇卵’……”，因为，我同样无法接受“可能影响到‘生命精粹收集计划’”的潜在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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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略“卷轴”本身蕴含的魔力，那么，它跟一份普通的“劳务用工合同”没有任何区别。不……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最起码，卷轴的“材质”要远超70g标准的A4纸。
这是一种具有瓦莱特色的“左伯纸”，它除了用于书写之外，还是一种纯天然纤维织就的布料。
在瓦莱附近的山脚河滩处，我发现了一种类似杞柳的灌木，本来我想叫它“杞柳（Salix integra）”的，可它除了像杞柳一样可以“编制篮筐、制作笼子”外，还能结出像桑葚一样甜美多汁的紫红色果实，于是我便改了主意，叫它“摩洛斯（Morus）”。而且，它还有极强的攀援能力，可以像葡萄藤那样，沿着干枯老朽的枝条不断向上爬，最后形成一片占地十来个平方的“葡萄架”——“圆球状”灌木丛。
我没有制作“柳编”的需求，但我有制作蔽体衣物的需求，我还有制作“书写用纸”的需求。而瓦莱山谷不是427基地……在这里，我得不到来自地球的物资补给，所以，想要的一切都必须依靠双手……还有魔法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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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抽丝剥茧”的方式把“morus”的深色枝条抽出植物纤维，然后再织成“布匹”和“书写纸”。
同时……
这也是以一种别致的方式“打理领地”。
山前河滩是瓦莱的门面，我可不希望这里像块没人问的“撂荒地”似得，到处都是一种“苍莽野蛮”的“蛮荒”气息。过去这里是魔法生物的地盘，脏、乱、差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这里成了我的“临时基地”，那它就必须适应我的审美意趣。
所谓“人类改造自然”，大抵如此。
没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魔物到处乱窜，尤其是少了那只“丑人多作怪”的“布莱梅魔蛇”……在我的大力整治下，瓦莱的面貌焕然一新。本来，那些掩映在丛丛绿树中的“摩洛斯”，就好像大马路两旁的绿化带中从未修剪过的黄杨一般肆意生长……而如今，它们已变得井然有序、井井有条，充满了工业时代“整齐划一”的美感，这份瓦莱特有的“标准化”，放眼整个“自由城邦”，那也是独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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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权利和义务，明确责任划分，这是魔法协议的基本功能。事实上，它所遵从的原则和一份“利益均等、风险共担”的普通海贸货运合同没有本质区别。当然，厄莱的商业协议大都会有“公证人”，它们往往是由“财富女神”或者“贸易之神”充当，而魔法协议则无此要求。或者说，魔法协议的“公证人”可以由协议双方自行充当，也可以由“共同约定的第三方”充当。
“你就这样把人家小姑娘忘了吗？”
和魔法师、骑士达成协议后，迪莉娅戏谑的笑声便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
我知道迪莉娅说的是佩瑟芬，也知道她是在佯作“打抱不平”……但是，这个时候我正考虑“如何进行三方联合作战”，所以反应难免就慢了一拍。不过，我并不讨厌迪莉娅这种故作嘲讽的“戏谑式”挖苦。而且，与其说这种感觉是“不讨厌”，倒不如说是“甚至有点享受”。毕竟，两个“正常的普通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但在两个“可以相互感知对方想法”的人之间，能有的选择其实并不多。如果不试着在这寥寥无几的选择中“探索出一条保持‘新鲜感’”的交流方式，那么，双方将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疲惫”和“厌倦”之中。过往的诸多实例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已经有太多的“精灵”和“人类”在重复这个可悲的循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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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莉娅虽是在“说怪话”，但这只是一种戏谑的表达方式，我要是“就事论事”，那反倒真“搞砸”了。毕竟，历史经验已经证明了这种回应方式的可悲之处——要是谈恋爱的时候我能学会“少讲些道理，多谈点感情”，女朋友恐怕也不会变成前女友。
“魔法师的‘水晶球’可算不得定情信物。”
有时候，“说怪话”会让人伤心，但有时候“说怪话”却又是一种风趣。既然迪莉娅只是拿“佩瑟芬的礼物”来打趣，那我也不妨用“玩笑”的方式作为回应。反正……迪莉娅不是在声讨我“为什么不让佩瑟芬参与狩猎分润”，我也不是在解释“魔法师之间的礼物有何种含义”。所谓“打趣”，就是这样，言语往来之间虽有“潜台词”，但那不过是“打机锋”般的言辞调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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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预言师的‘水晶球’呢？”
迪莉娅似乎很享受这种“拌嘴”的感觉，开心的情绪甚至连带着影响到我的思考了。虽然心里想笑，但我总算还能忍得住……而且大脑也还争气，对面部神经机能的约束能力也没有减弱，所以我还能正常回应这个问题，不然的话，我怕不是要直接“哈哈哈”了。
“那……就不是一颗‘宝珠’的事了。”回答这个常识性的问题，我倒不需要多想。但是，迪莉娅所说的这种情况倒是值得深思。毕竟，预言师的“水晶球”……跟魔法师的“手杖”，本质上是一回事，都属于双方“吃饭的家伙什”。要是真有一个预言师把自己的“水晶球”交给我，我还真不一定敢接——这可是“掏心掏肺也难报万一的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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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莉娅跟我打嘴仗并非是要追究“佩瑟芬的礼物”这个问题……事实却恰恰相反，她话里的“潜台词”已经隐隐显出了“冰山一角”。我无法确定：是不是我回应中的“定情信物”意外触发了迪莉娅的某种思考，让她的脑子里不相干的想法在某个瞬间搭上了弦，但是……我捕捉到了她提及“预言师的‘水晶球’”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一个“可行性极高，但在我看来却极为荒诞”的念头。现在，我不能批评迪莉娅，并说她脑子里那种功利性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因为她那个想法对我而言同样也是“最优解”——当然，这个“最优解”的约束条件是“我一直留在厄莱”。
的确，我是有过跟迪莉娅类似的想法。
但是——
我所想的至多不过是“刷刷佩瑟芬的好感度以保证她不会在未来成为我的敌人”，而迪莉娅却一步到位，直接点明了关键之处——我觉得你可以用联姻的方式获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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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佩瑟芬的存在，我确实心有所虑。毕竟，她在“预言术”上表现出的卓越才能和超凡天赋，实在是太吓人了。虽然她貌似对我保有一定好感，但我无法保证这种“好感”会持续多久……而我短期内不止无法离开瓦莱，还要在洛佩兹收集“生命精粹”，有这样一个能力强大且不受我的控制和约束的“意外因素”生活在我周围，我实在是难以安心。
不过——
这种不安的情绪从佩瑟芬主动要求我“魔化”那头“母熊”——或者说“由我教授她‘还魂术（⑤）’”——的那一刻开始，就都结束了。……无论如何，只要我实现了她的愿望，我们之间多多少少都算有了一份“师生之谊”，佩瑟芬没有理由给我添堵。
我能理解迪莉娅，她从我这里知道了佩瑟芬的信息，所以她希望我能掌握佩瑟芬。理论上，我和迪莉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她会以我的利益为最优先的选择，而在事实上，迪莉娅的建议也的确是合适且合情合理的（⑥），但……她并不知道我终将离开厄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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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厄莱文化中鸿（天鹅）、鸥（海鸥）、雁（飞雁）是一家，即：海鸥是“海上的鸿、雁”。这个认知源自羽族的“天鹅人”、“海鸥人”、“飞雁人”同属“奇鹅（Chier）”家族。】
【疏①：天鹅人，即安纳松人（Anazonance），或称“安森人（anson）”、“楚南人（chuereonance）”，大类上属于半人（③）。具体来说，是半人分类下的亚人，亚人分类下的羽族，羽族分类下的双翼羽族，双翼羽族下的奇鹅族，奇鹅族下的天鹅族（天鹅人）。】
【疏②：海鸥人，即穆塔族（Mutare），也能叫“穆塔亚人”，分类如下：半人——亚人——羽族——双翼羽族——奇鹅族——穆塔族。】
【疏③：飞雁人，即加内族（Gannet），也叫甘德人（Gander）、根特人（Gent）、金特人（Ghent），分类法参照疏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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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②：厄莱的“领主战争”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即：每当军团长（千夫长）询问己方盾兵方阵的士兵们“对于战胜对手是否有信心（有信心吗）”时，临战必处于战阵前列的盾兵们往往故意用一些含有戏谑意味（通常是反义）的答语作为回应。】
【注③：半人是针对人类和魔法生物所作的区分。】
【疏③：除人类和魔法生物之外的智慧种族，理论上都可划归半人范畴。具体来说，半人主要包含“亚人”和“兽人”两大类，两者合起来几近覆盖全部半人族群，其中，人类血统（指人类基因表达）占优势的就是“亚人”，魔物血统（魔法生物基因表达）占优势的就是“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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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④：volume，一般是指“竖向卷轴”。】
【疏④：卷轴是个“复合词”，是“卷（volume）”和“轴（roller）”的合称，其中，竖向展开的称“卷”，横向展开的称“轴”。】
【④-1：“Volume”是指“像纸筒一样卷起的文书”，通常是“竖向展开”，类似悬挂式地图或者中堂挂画，阅读方式跟现代印刷品一致。】
【④-2：“Roller”分“单轴”和“双轴”。单轴形似“转经筒”，原理类似“卷尺”，阅读时需要沿着边缘“封边”向外拉伸；双轴是左右对卷，比较接近装裱完成后的书（法）（国）画作品。轴的书写以及阅读方式和古书类似，都是从右往左，从上到下。】
【Tips：魔法字符是类似字符画的“图形文字”，由“点”和“线”组合而成，很像汉字中的古文字（即秦小篆之前的文字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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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⑤：还魂术是个魔法大类，隶属于“心灵魔法”，就像“火焰魔法”隶属于“元素魔法”。火焰魔法之下有很多具体的分支，还魂术也一样。准确来说，魔化树妖的“魔法”并不算“心灵魔法（psyche）”，它名为“野性的呼唤（Espiritu calling / Aduventura）”，可以归类于“自然魔法”；而魔化mariti的“魔法”才是“心灵魔法”，它名为“灵魂归还（Aura-Soma Reclaim）”。】
【注⑥：一般来说，多数男魔法师（男巫）都习惯于从天资出众的亲传学徒中决出适合成为妻子的人选。因为魔法理论中有个相当符合“血统论”观念的说法：即天赋优异的魔法师相互结合，有更高的概率孕育天才魔法师。然而，大部分魔法师的魔法水平只跟学习能力有关。不过，某种程度来讲，学习能力也能算作“天赋”，只是这个“天赋”可以后天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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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